笑笑擦了擦額頭的汗,已經想象出瑞彩披著頭發敲鼓呐喊的樣子來……一時情急,竟像小學生似的舉起手來。
花王指了指笑笑,讓其回答。
笑笑提示瑞彩道:“記得上一回瑞彩指著瓊花說好看的,莫不是把那瓊花與八仙花混淆了,這兩種花的樣子十分相像!”如果換成瓊花就好說了,古人歎詠瓊花的詩句非常多。
瑞彩咬著嘴唇,很是猶豫,又想順著笑笑給的台階往下走,又不願當眾扯謊。
西子也連忙道:“對呀,瑞彩最喜歡瓊花的!”
花王淡淡一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咱們就將錯就錯吧。若是實在想不出前人的詩句,自己當場作一首也可。”
“當場作一首?花王大人,你也太刁難小仙了!”西子首先表示抗議。
笑笑也道:“不若就按瓊花來說吧。”
瑞彩竟是一副認真的樣子,已經開始埋頭苦想詩句了。
花王展了展眉毛:“這樣吧,若是當場作詩的話,寫瓊花也是可以的。”
這算什麼啊?這就死死拿住對方,必須要現場寫首詩才作罷?笑笑看了一眼花匠大叔,終於看到了對方的心理陰暗麵。
舒顏笑道:“作詩總得醞釀一下,要不我先來?讓魏姑娘好好想一想這詩該怎麼做。”說著拍了拍瑞彩的手:“莫急,慢慢來。”
溫西巔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點頭道:“那便由白玫瑰先說吧。”
舒顏清清嗓子道:“百花之中,我最愛菊,因其花開爛漫,清淡無華。天下詠菊之詩不勝枚舉,我便選陶淵明的那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吧。”
花王點頭,目光又看向瑞彩,見其已經由丫頭們磨墨鋪紙,開始提筆寫詩了。
笑笑也不清楚自己這些朋友究竟有多少文學底子,但瑞彩的思考時間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竟能信心滿滿地提筆開寫。
溫西巔笑道:“不想魏姑娘小小年紀,竟有倚馬之才。”
瑞彩臉紅紅的,很是羞澀的樣子,輕咳了兩聲,繼續埋頭寫詩。
難得的是,絲毫不見塗改,竟能一氣嗬成。
當丫頭將那字幅展開來給大家看的時候,笑笑簡直驚掉了下巴,雖說這首五言算不上很出彩,但能在短短的時間裏,能夠平仄和韻地寫出來,已經很不簡單。
瑞彩的字是工工整整的楷體,詩的名字便直接叫了《八仙花》:
淺淺深深色,團團簇簇姿。
窗前題扇久,雨後賞花遲。
——西子先一個驚訝道:“瑞彩寫的真好!要換了我,這麼短的時辰可寫不出來!不過短短二十個字,就臨摹出了八仙花的形狀和顏色!那八仙花可不就是雨後開得最好麼!”
笑笑也直點頭:“寫的真好!打死我也寫不出來!把詩人雨中臨窗畫八仙花的扇子,雨後又忍不住出門賞花的樣子活靈活現地寫出來了!”
瑞彩卻始終羞澀的樣子,倒沒有往日大方了。
霓節看了看舒顏,也不做聲。
舒顏笑道:“不知我們可通過了花王的考驗?”
溫西巔很有幾分大王的樣子,一副洞悉萬物的表情:“如此好詩,自然是通過了。”又吩咐丫頭:“把這首詩留下,回頭做成扇麵兒!”
“閨閣之作,不成大雅。”瑞彩急忙將自己的詩收了起來,心口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實在不願擂鼓遊船,才接受了舒顏的好意——方才舒顏握住自己的手,暗暗的將一張小紙條塞進自己的手心,就在舒顏回答問題的時候,自己偷偷展開來看,竟是一首寫八仙花的小詩,用碳筆寫下來的,字跡很潦草,可見舒顏當時也寫得很急促。
瑞彩感激舒顏之餘,也很是佩服對方的敏捷才思,方才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舒顏竟偷偷做了一首五言,並還能寫下來交給自己。——唐家的女孩子個個不容小覷。
忽聽那溫西巔對自己道:“古人寫八仙花的詩句還是有的,那八仙花又叫紫陽花,宋時周文璞就曾經寫下:回到人間無一事,紫陽花下白雞鳴。”
“腦袋裏的詩句本來就少,剛才一緊張,全都給忘了。”瑞彩低聲道。
忽聽水閣外丫頭報了一聲:“四爺到了!池大姑娘也到了……”
眾人看過去,便見溫西岫麵無表情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雨後初荷般嬌豔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