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宋玉(1 / 2)

笑笑便跟著銀針走出花亭, 其中的一位太太因為要去找茅廁, 便也跟著一同去了。

幾人走下山丘, 沿著冰裂紋的石板路向南行去, 銀針指了指前麵拐彎處的一座假山:“鞏太太, 在那座假山之後, 有一座竹子掩映的青磚淨室, 便是距此處最近的女用茅廁了。”

原來那位獨霸一整塊玫瑰九層糕的太太,夫家姓鞏。鞏太太先笑著謝過銀針,又麵露難色道:“姑娘, 你可有多餘的草紙嗎?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呢。”

突然一陣有爆發力的笑聲從前麵的一座長亭裏傳出來,笑笑隻覺得這笑聲格外熟悉,定睛向那邊一望, 果然還是那一群魔性的大老爺們。——這幫人也太能笑了……

“不過要幾張草紙, 有什麼可笑的,”鞏太太瞥了一眼笑到癲狂的老爺們, 嘴裏嘟嘟囔囔著:“你們去茅廁難道不用草紙麼, 也至於笑成這樣?簡直喝了瘋婆子尿了!”

銀針急忙道:“咱們離他們還遠, 剛才的話他們定然聽不到的。我方才從這裏經過, 這一群老爺似乎就在說什麼歡喜的事兒呢, 笑得前仰後合的。”

難道, 這群人的笑聲一直就沒有斷?

笑笑暼了眼那個極具代表性的穿紅衣裳的大伯,果然又把口水給笑出來了,左手接著滔滔不絕的口水, 右手則擦著狂飆的眼淚, 這個人難道非要笑到涎盡人亡才肯罷休嗎?

銀針隻做看不見,吩咐身旁的小丫頭:“扶著鞏太太去淨室,”又笑著對鞏太太道:“淨室裏的草紙、手巾、熏香都是齊全的,太太盡可以放心去用。”

那邊長亭裏又是一陣響雷般的的爆笑聲。

鞏太太沒好氣地往那邊瞪了一眼,罵了一句家鄉話,前半句笑笑沒聽懂,後麵似乎說的是:一幫子傻老兒吃了瘋婆子糞了!

來到元龍朝之後,如此地道的罵腔還是第一次聽見,笑笑忍著笑,目送著鞏太太捂著肚子罵著人向假山那邊走去了。

……

笑笑執意不肯坐溫太□□排的軟轎,自己年紀輕輕就坐著轎子在園子裏穿梭,豈不成了輿論的眾矢之的——方才在那亭子裏聽了那群太太的談話,才深深了解到商圈女眷們八卦起來的洪荒之力。

銀針隻得讓那軟轎先回了,自家領著唐姑娘繞著近道來到了馨園女眷的正廳——睦茝廳。

睦茝廳建得古樸大方、中規中矩,在笑笑眼中,此廳最為可圈可點之處便是廳中的那些不落地的垂花柱,下端被修成鏤空花籃的形狀,裏麵正好養著馥鬱的鮮花,今日又恰是玫瑰宴,這些花籃中的花自然是以名貴玫瑰為主,再輔以各色襯花,主次得當,相得益彰。

“園兒快來!”溫太太滿麵笑容的向笑笑招手——園兒這個陌生又親切稱呼,兩世以來,獨屬於溫太太。

笑笑才一走過去,便被溫太太一雙暖暖的手攥住了,直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笑笑放眼望去,周圍坐了一大群雍容華貴的太太,把人的眼睛都晃花了,無論認識或不認識的,此刻都通通作了不認識。

唐老太太在一旁笑道:“我的親孫女兒倒被你給擄了去!”——原來祖母也在這裏呢!

溫太太的手還攥著笑笑的小手:“這樣聰慧懂事的人兒,真能被我擄去就好了!終歸你們家不缺女孩兒!”

太太們便是一陣笑,一位福相的太太對唐老太太笑道:“還是老太太教育有方,唐家的女孩子個頂個的優秀!不知剛才那跳淩波舞的,是貴府的第幾位姑娘?”

唐老太太笑道:“那個是四姐兒,這個是五姐兒!”

一位太太便笑道:“你們唐家的井水定然比別家都甜,不然怎麼會養出如此水靈聰慧的女兒呢!”

這些話讓唐老太太很是受用,表麵上還謙虛道:“不過是從小跟著我扒拉算盤珠子罷了,商賈家的女兒還不個個是從錢眼兒裏長出來的!”

“瑛園姑娘能為玫瑰宴出得這些主意,便是行大商之才了。”說話的這位年輕太太有些羞澀,微微低著頭,用扇子半遮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