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如此淒涼的一夜——
寒風刺骨,鴟鴞在殘樹枝頭怪叫——
烏鴉利落地轉著頭,在到處搜索著病禽的腐肉——
天上正下著茫茫的大雪,讓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一口結成了冰霜的井邊,竟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他們看著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一動不動,瞬間,女子竟發出惡心的嘲笑:“你的那一招真有效,終於我們的計謀得逞了,她的家產終於是我們的了——!”
那男子嘴角也泛起冷冷一笑,走向倒在井邊的女子:“莫水柔,我怎麼會真心與你在一起?你以為我真會不嫌棄你這醜八怪?你真是妄想——”
是的,地上確是可憐的莫水柔,全身上下覆著沉沉的寒冰,她已沒有一點溫暖,全身不時地“簌簌”發抖。
“綠桃,把她一除去, 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愁吃穿了,哈哈——”那男子竟齷蹉的望天長笑起來。
莫水柔再怎樣也想不到,今晚是她的大喜之日,卻也是她此生的終結之時——
她眼睛死死地望著眼前這個狂傲的男人,心裏也反複地怒罵著:蒼蕭!我恨你!不止今生——來生也是——
陌陌的寒風吹得她已然沒有知覺,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腦海裏反反複複地浮現著一個時辰之前所發生的那一幕:
大紅燈籠掛在大門的兩旁,臥房裏的八仙桌上擺著的盤子裏堆著桂圓,蘋果,紅棗等水果,高高地挪放著,牆上也懸掛著巨型的“喜”字,龍鳳呈祥的紅燭也各在一旁燃著火苗,桌上擺著合歡酒,整個房間裏洋溢著吉祥喜慶的氣氛。
今天是莫水柔與這個叫蒼蕭的男人拜堂成親之日,她一身喜紅,披著紅蓋頭坐在床上,靜等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夫君的男人。此刻,她的心情如桌上搖擺的紅燭火芯樣忐忑不安,就如所有待嫁女子一樣,在出閣的時候內心充滿著欣喜和緊張。
……
不知過了多久,門推開了,進來了似乎酒過幾旬,滿臉酒意的他,隻見他跺著醉步,衣裳不整,胸前的新郎特有的綢緞大紅花竟斜掛在了一邊,摸索著一步三倒地朝自己走來,看著莫水柔坐在那裏,竟愣了一會,接著深深一恭:“娘子,小生這兒有禮了——”
莫水柔見到他的步伐靠近自己,更加害羞地低下頭,她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己右臉上那若大的黑痣,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今生竟然會有人願意取她為妻,不知為什麼,她似乎很感謝眼前這個人,不管他顯得多邋遢寒酸,不管旁人對他怎樣指指點點,但並竟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嫌棄自己長相的人,這輩子,自己必定會好好愛他,以報他不嫌之恩——
“夫君有禮——”莫少柔微微回禮,心存感激。
“娘子今晚穿戴好美啊——”男子忽然一個浪蹌,竟一腳栽倒在了床沿上,打出一個幹脆的酒嗝,來這讓莫水柔始料未及。
“夫君,你可好?有沒有受傷?”莫水柔見狀趕緊過來攙扶。
“讓我來看看娘子——”就在這一瞬間,男子惺鬆地盯著莫水柔,竟忘了用喜稱去挑蓋頭,用手一把揭掉了。
“啊——好醜!”男子驚呼,喜帕被他扔在地上。同時,莫水柔也習慣性地用手遮住了臉。
雖然化了濃妝,可還是掩蓋不了自己臉上那一塊人見人怕的斑塊,這是莫水柔知道的,可沒想到自己心上人看到這個卻也如此抗拒。
氣氛忽然冷卻起來,兩人也變得尷尬,莫水柔不知如何是好,在新婚之夜嚇著了自己的丈夫,說出去都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話。
許久,男子竟先來說道:“娘子,真對不起,小生剛剛唐突了,多有得罪,切莫見怪——”並慢慢地坐了過來。
他與自己貼得很近,還時不時地向自己挪過來,這是莫水柔沒有想到的,這樣的舉動倒讓自己有些受寵若驚。
“沒有,夫君受驚了——如果奴家麵目濁了夫君眼睛,奴家以後用布遮起就是——”莫水柔生性懦弱,隻能娓娓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