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
各位領導、同誌們:
大家好!我叫劉雲,是甘孜州廣播電視台的記者。菊美多吉去世以後我參加了對他事跡的采訪。追悼會的那天,細雨綿綿,農牧民開著拖拉機、騎馬甚至徒步走了幾十裏山路,趕著來送他最後一程。老人們手搖轉經筒默默地哭泣,場麵催人淚下。我在想,一個年輕人的離去為什麼讓如此多的群眾悲痛相送?在深入他工作過的三個鄉采訪之後,一個藏區基層幹部的形象在我的腦海逐漸清晰起來。
我們采訪的第一站是紮拖鄉,菊美多吉在那裏工作了8年,從一個小夥子成長為黨的基層領導幹部。作為州電視台的記者,我們長期行走在雪域高原上。然而,紮拖鄉的環境仍然讓我體會到了一種嚴酷。這裏是全縣最艱苦的地方,距離縣城70多公裏,曲折的泥土路上,一邊是陡峭的懸崖,一邊是深深的河穀,沿途不時有標誌提醒“注意前方飛石”,每一次走在這條路上我都會膽戰心驚。當時正值旱季,車輛後麵揚起漫天塵土。我想,如果是雨季,這泥濘山路的艱難可想而知。顛簸了兩個半小時,才到達位於半山腰的紮拖鄉。放眼望去,兩三戶、三五戶藏式民居散落在高山峽穀間。我驚歎於生活在如此艱苦環境中的藏族同胞頑強的生命力,更是體會到像菊美多吉這些基層鄉鎮幹部的艱苦和不易。
菊美多吉調離紮拖鄉已經五年了,可是當地幹部和老鄉說起他辦過的好事仍然是曆曆在目,如數家珍。他在波羅塘村遭遇泥石流的時候,連續七天和村民在一起搶險救災;他與村民同吃同住同勞動,修通了紮拖村的通村路;他一家家地動員家長送孩子入學,將全鄉的入學率從30%提高到了100%。我發現,鄉親們在講述菊美多吉故事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說,這些年,共產黨給我們蓋新居,免費送孩子上學,給我們修路修橋,發放各種農牧補貼,辦了太多太多的好事。我不由得感慨,正是菊美多吉這樣的基層幹部用自己的言行讓老百姓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共產黨好,社會主義好!
在菊美多吉工作過的龍燈鄉,我們看到國道邊上一片漂亮的藏式民居錯落有致,老人在院子裏曬著太陽,孩子在嬉戲,門前停著農用車、拖拉機。當地的幹部說這是菊美多吉負責建設的全縣第一個牧民定居示範點拉日村。村民們站在漂亮的新居前告訴記者:“為了讓我們54戶人家過上這樣的定居生活,菊美鄉長累壞了身子,操碎了心,早知道他有那麼重的病,當時就不該給他添太多的麻煩。他是黨的好幹部啊!”
采訪中,我們走進了鄉政府旁邊一座紅色藏房,80多歲的白多大爺癱瘓在床,圍著氈子顫抖著嘴唇不停地向我們講述,連翻譯都插不上話。我隻能聽到一個又一個“菊美、菊美”的詞語。從他的語速和激動的表情,能感受到他的一種深情。從鄉幹部的翻譯中我了解到,菊美多吉在落實牧民定居的走訪中,發現距離鄉政府20多公裏的草原深處,有兩位無兒無女的老人。老大爺下身癱瘓,老大媽白內障失明。半截碎石牆,頂上一張破舊的毛氈就是他們的家,家裏隻有一匹馬、一頭牛和幾件破爛的炊具。菊美多吉心酸地說,這是咱們鄉最窮、條件最差的一家,我們一定得幫他!
回去後他號召全鄉幹部捐款,申請民政救助。為了照顧好老人,作為五保戶安排,菊美多吉用捐款和民政救助的錢在鄉政府旁邊找了這處藏房。搬家那天,菊美多吉喊上鄉上幾個年輕幹部,做了一個簡易擔架,前麵一頭綁在馬身上,後麵一頭大家抬著,把癱瘓的白多大爺放到擔架上,把失明的大媽背在背上,走到有公路的地方才坐車。白多大爺說,這是他們活了80多歲第一次坐汽車。搬到新家後,大媽顫抖著雙手撫摸著菊美的臉說:“我真想仔細地看看你的樣子,一個有著菩薩心腸的好人的樣子!”後來,在菊美多吉的幫助下,大媽到康定去做了白內障切除手術。重見光明後,大媽緊緊地拉著菊美的手說:“我能清楚地看到你的眼睛和眉毛了,你長得真像菩薩一樣啊!你就是我心中的活菩薩!”翻譯講完後,白多大爺拉著我的手哽咽著將一句話重複了好幾遍。“菊美鄉長就是我們的救星啊!沒有他,我們早就死在深山溝裏了,哪裏還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哪裏還有享受這樣好生活的命?他是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