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握住秋千的繩子，一手勾出自己頸項間帶著的香囊，指腹摩擦暗青色的香囊邊角，隱隱可袖到若有若無的花香，幽幽沉浮，似彼岸黃泉邊飄過來。
“不論多久，你且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從萬千屍骨成堆的地獄之中，把你拉出來，帶到這風景萬千的人間……”她喃喃道，唇瓣輕輕印在上麵，“你一定要等我，萬萬不可自己先去輪回了……”
不知來自何方的清風迎麵而來，拂過她的臉龐和耳邊碎發，原巫驀然抬頭，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隻有鋪天蓋地的細碎陽光，以及閣樓屋簷，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原昭似是極為失望，又像是早就料到會如此垂下眼簾，將香囊妥善放好，閉眼歎息一聲，“等這赫連傑徹底失了民心，到時候皇家學毛的也再無他人了，哥哥就可以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上位，到時候……”
一片落葉悠悠旋轉最後輕飄飄的落在地上，下一刻玄色扣玉勾紋裝飾的靴子從上踏過去，深色衣衫花紋秀雅，隻在邊角繡以修竹，腰間墜以翡翠，漆黑發絲玉冠而束，當真是陌上君子溫如玉。
楚燕展扇一笑，哪有半分氣弱的模樣，分明健康的不得了，他站在一處夾竹桃下，粉白的花稀稀疏疏的開著，一把烏骨灑金的扇子點了點一朵搬半開不開的花，花枝顫了一下，微微顫顫的從花苞裏麵飄出淺淺的花香。
楚燕眉眼雖是笑著的，可是眼底卻沉著一片化不開的濃鬱沉色，“也不知關渡可否把我的信送到，怎麼這麼久了都收不到白墨雲的回信。”
自從兩人不得不合作之後，接觸便多了，楚燕對國師可無什麼好感，隻是突然有一天，關渡掀開了自己一隻遮掩樣貌的兜帽 露出麵容來。
楚燕麵上雖然不動聲色，想要看對方想要做什麼，心中卻為驚訝對方樣貌看起來如此年輕，卻早已華發滿頭，周身更是無鮮活氣息。
關渡眼眸漆黑，盯著別人的時候，眼裏才浮現微微波動，“國師另有其人，我不過是他徒弟，我想要去往西漠，但國師府還有人監視我。”
楚燕把心底的驚訝一絲不露的斂下，展開手中扇子半遮麵容，隻留一雙彎起的眼睛，狐狸一般，“你想要我幫你逃離監視?”他慢悠悠道:“但是，這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兩人身處於國師府邸，正是會客用的言正廳中，廳中角落處擺放了三腳的香爐銅鼎，煙霧繚繞彌散開來，檀木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為了讓坐上去的人更舒適，上麵放了軟墊，案幾上也擺放了上好的雨前龍井所泡製的茶水，細長頸的花瓶裏插著花瓣皎潔的小團花朵，擁簇在一起如雲如霧。
這會客廳倒是雅致的很，楚燕心想，他原本看關渡漆黑陰沉的打扮，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著實不會覺得對方的府邸有多麼正常。
不過他也隻是略略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等著關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