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來了?”烏蘭的神情一下子急促起來，她原本是運籌帷幄的模樣，笑容得意張揚，氣勢強大如斯，可自從南沉出現後，白墨雲明顯看見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欣喜之意，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慘白的起來，眼神躲躲閃閃，甚至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我為何而來，我想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南沉目光落在護在白墨雲身前的明月身上，秘銀的麵具上雕有花紋，白墨雲原本不知道那是什麼花紋，如今見過西烏花後方知，那邊是西烏花上花萼和花瓣纏繞而成的玄妙花紋，它們圍繞著南沉的一雙眼睛匍匐著，隻映的那深處如海的眸子越發不可見底。
明月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著，隻覺得腦中一陣，靈魂都在輕輕顫抖，如斯恐怖，又如斯熟悉，直讓他眼神空白，瞳孔放大。
扶住腳步不穩的明月，白墨抬眉看他，“你這是怎麼了？站都站不穩了。”她的話把明月從剛才那種幾乎可以震徹靈魂的感覺中拉出來，他側臉去看白墨雲，往進她一雙淺墨色眼裏，嘴唇蒼白，顫了顫，隻道了一句話，“我沒有害你，我不會殺你。”
前麵一句白墨雲在看到明月將他護在身後的動作時，便已然清楚，可是後一句她卻是不太明白。
“你……”她還想問什麼，明月卻覺得自己意識都有幾分模糊，他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南沉，但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南沉也是鮫人，並且地位不低。
明月糟糕的狀態烏蘭她自然也看見了，可是在正品麵前，誰還會再去瞧一眼贗品呢？即使她之前百般喜愛，萬般付出，所以她的目光在明月身上停留了一息便移開了，緊緊的盯著南沉，她眼裏的恐慌消退，隨之蔓延上來的是無盡癡迷之色，她喃喃道:“我太愛你了，我和祭祀一起偷竊你的精魂是我們的不對，可是，我們都太愛你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眼眸怔怔方看南沉，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拉住南沉的袖子亦或是擁抱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但是她腳步在距離南沉幾尺的時候停下，便再也不敢上前一步了。
南沉微微抬眼看她，露出的嘴唇沒有絲毫血色，線條卻是優雅的，他勾起唇，嘴角溢出一聲輕笑，白墨雲扶住明月，眼神複雜的看向南沉。
對方明明和之前的樣子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白墨雲卻覺得似乎有什麼在瞬息之間改變了，若是南沉之前給人的感覺像是深海般神秘，氣質若鬆海雲端般縹緲，此時便是如同……如同話本中引誘人的海中鮫人，隻要被他一雙眼睛一瞧，也得被勾去三魂，如同現在的烏蘭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烏蘭呐呐道，明明南沉隻是看著她什麼也沒有做，她就仿佛崩潰了，不住的搖頭，臉色慘白，眼睛卻很亮，然後她一把抽出腰間額長劍，橫在自己頸項上，她抬眼，眼神熾熱的凝在南沉身上，她道:“我不該這樣，我對不起你。”
南沉的似笑非笑道:“所以，你要以死謝罪是嗎？”他說的緩慢，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後，烏蘭便輕輕的道了一句，“我要以死謝罪。”之後幹脆利落的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