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為了白墨雲一夜未睡,楚燕一雙深邃的眼睛攏在斜飛入鬢的長眉之中,指腹按壓了眉心,疲憊之色淡淡的浮現在麵上。
門被推開,大夫從中走出,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那位姑娘福大命大,挺了過來,隻是寒氣浸體,心脈幾乎脆弱的不堪一擊,為了是她的命著想,我建議……”
一雙桃花眼望過來,目光淡然,“建議什麼?”楚燕放下揉著眉心的手指,神情端肅,疲憊之色被他斂去不露分毫。
“建議封了她的心智,讓她的心智保留在七歲,這個應當是毫無憂慮的時候,到時老夫再輔佐湯藥,應當可以慢慢修複。”大夫緩緩的提出自己的意見。
眉尖輕挑,楚燕眼眸中浮現一絲詫異的深色,“已經脆弱成這樣了嗎?”他之前看白墨雲還是生龍活虎的模樣,怎在大夫口中脆弱不堪成這樣。
“那位姑娘是習武之人,底子還在,她性格也應當是倔強的,一直強撐著麵上不顯,而且心脈應當是利器所傷,按理說心口會留下疤痕之類,可是她明顯沒有……”大夫皺著眉頭,“所以,她之前可能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才能支撐到現在。”
“如此嗎……”楚燕不知道白墨雲為何失蹤到現在,也不知道她既然活著為什麼不會京城,更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可是傷在心口這種致命處,想必也必然經曆了一番驚險。
“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去做罷。”楚燕站起身,一條素白絲帶係起的墨發披散在身後,他抬眼看了一眼外麵大亮的天光,自知是錯過了早朝。
“我還有事,白墨雲病情一事,隻要人不死你看辦即可。”
大夫應聲退下。
細長的銀針寸長,被刺入裏昏迷之中的白墨雲頭皮之中,漸漸沒入其中,發絲一掩蓋,看不出絲毫痕跡。
在頭上幾處穴位插上了總共四根銀針,在大腦這個最為重要的地方紮針,大夫也是頭一次,其實這樣的方法他也是在古籍之中見過,自己加以研究數年,終得其中方法,在人身上實踐還是第一次。
大夫垂下手,衣袖攏住他布滿青筋的蒼老的手,他渾濁的眼睛裏一絲瘋狂之色閃過,手都興奮的微微顫抖。
“沒問題的……我鑽研了這麼久,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他自此觀察白墨雲的麵容片刻,確定白墨雲沒有產生什麼排斥反應,後退幾步離開了。
該去準備湯藥了……他默默的想著。
門被合上,室內頓時昏暗起來,淺淺的日光在窗外浮動,隻能透過細微的縫隙傾泄下一線天光,白墨雲睡在榻上,麵容平靜,鬆懈極了的模樣。
楚燕收回目光,合上眼皮,手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擊,馬車走的並不急,他並不把錯過了早的事情看的太重。
車輪從青石板上碾壓而過,細微的摩擦之聲逐漸遠去,身後是滿天絢麗天光鋪了一路,遠處鳴鍾之聲悠遠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