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灰頭土臉的，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隻覺得他的眸子極亮，渾身散發著活躍的生命氣息，和那些舊臣們一點也不一樣，他就如同烏雲細縫裏投下的一縷陽光如此吸引我。”
“我最不該的就是把他帶回領地裏。”原巫語氣低沉下來，“那一段時間有了他的陪伴我很快樂，可是短暫的快樂後，就是長達十幾年的苦難和噩夢。”
“舊臣們急不可耐的把是扔到了蠱窟，那是他們不知道從那本書上得來的，最快可以提升人修煉蠱術資質方法子。”她聲音染上了一絲恨意，又很快散去。
“蠱窟裏麵有很多蠱蟲，密密麻麻的，他們也把我直接丟了進去，關上石門，讓我在蠱蟲堆裏待了三天三夜。”原巫抱緊了白墨雲的手臂。
“蠱窟裏，真的好冷，那些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啃咬我的肉，我借著石縫裏漏下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自己被啃的隻有白骨的手指。各種毒素傳遍了我的身體，我真的好痛啊，這三天三夜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後我出來時，身上的肌肉皮膚重新覆蓋了白骨，我從漆黑世界裏回到光明之中，可是沒有用了，我的心裏隻有恨意。”
“他們的方法成功了，我也成功了折磨殺死了所有人，以姿想要帶我離開，可是我的心裏隻有恨意，我以為他要棄我而去，於是我把他丟到了蠱窟了，讓他在裏麵呆了一天，然後告訴他，我的痛苦是他的三倍，最後他和我就再也長不大了，十幾年來，我把那片地方叫做蠱村，養了罌粟，不放過任何一個到了蠱村裏的人。”
原巫呼出一口氣，抬起臉笑著道，“說完啦。”白墨雲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因為距離很近她可以輕而易舉的看情緒對方眼裏的水光，不知道是對舊臣的恨意還是對以姿的懺悔。
“何必呢。”白墨雲輕輕道，終究不忍心，伸出手輕輕的的擦拭了原巫順著臉頰留下來的眼淚。
“還是不爭氣的哭了啊。”原巫眨了眨眼睛，“是我對不起以姿，我要償還我的一切給他，所以他是我的弱點。”
“我或許知道自己對沐青楓一時迷戀的原因了。”她忽然提起沐青楓的事情，“以姿要是長大了，怕是和沐青楓現在的很像吧。”
可惜，以姿永遠停留在十幾歲少年的模樣了。
白墨雲怔愣了一下，回想起兩人的麵容，還真是有六分相似。
“你和我說的可真是太過簡潔了。”在不遠處，被霧氣遮住了身形的沐青楓淡聲道。以姿聞言眼睫微微一顫，“弟弟的話，就不要在多問哥哥的事情了。”
沐青楓眉梢一抖，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少年模樣的以姿，“罷了，你自己的事情……”
他頓住，走向了迷霧之中白墨雲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