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已過,四月已來,一陣暖暖的春風從南部帶著點細微的潮氣行遍了漢克的大地,一股淡綠也隨之風而行漸漸從南向北蔓延開來。
一條古怪卻暖人的命令從狼城的內堡裏發出繼而傳遍了整個北地,據說這條命令是由親王殿下親自擬定簽發的,通告將每年的四月四日定為一個名叫清明的節日,北地的人們並不知道清明為何意,但卻從一張張貼滿封地所有村鎮、小城的封告中得知了一個這是一個有著些淡淡悲傷的節日,一個用來祭奠的日子……
春日,總是多雨,雨水卻並不旺盛,細細密密點點滴滴,沾濕了路人的衣襟,浸透了微旱的地皮,合攏了地麵上那有些微幹的裂縫,也合攏了北地那因為叛亂而失去兒子、兄弟、又或者情人們的心。
四月四這一天,天空陰雲依舊,綿綿細雨依舊,雨水下綠意卻愈發的盎然,狼城外,細雨中,行人影影卓卓,一隊籠著黑色的車馬從狼城的東南方緩緩行來,這支隊伍一路上很靜,不見任何噪雜,就連一身冷意的黑騎胯下的戰馬仿佛也默默而行無聲無息……
北地的人們望著這一縷擦過身邊的黑色,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馬,在這初春微寒的季節一點淡淡的暖意漸漸的在心底無限擴大,因為人們知道那隊車馬去了哪裏,那隊黑騎又為什麼會了無聲息,人們眯著雙眼,望向狼城的東南方,哪裏似乎有什麼需要他們記憶……
狼城外的東南方三裏,在巴倫小鎮和奈特村莊的中間原本有一處荒山,或者說叫做大土坡更實際些,而此時這座方圓一裏的土坡卻被一圈青石圍牆所圍,牆內布滿白色小花的草地上是一塊塊黑色石碑,依稀有人影在園中往來,偶爾從雨中傳來幾聲低泣,在這密密麻麻布的眾多石碑正中央,立著一座用通體用黑色花崗岩石堆砌的巨大石碑,石碑上無字,無紋,也無刻,隻在那石碑的最上端放著一尊通體漆黑縱馬挺槍的……無頭騎兵雕像。
黑色的馬隊依舊在細雨中默默的行著,一股淡淡的青草混合著泥土的清香味道從路上的車轍蹄印中散發出來,鑽入微微打開的車窗之內。
李霧閉著眼睛靜靜的靠在車廂裏小榻的靠背上,眉宇間有著一股淡淡的愁緒,想來是在思考什麼事情,坐在他身體兩側的蘇珊沒打擾她自顧的望向車窗外,看著雨中的風景。
“蘇珊,清風閣那邊來消息了麼?”李霧依舊閉著眼睛許久冒出一句。
蘇珊將望向雨中的眼神收了回來,轉過身皺皺眉頭道:“還沒有呢,清風閣隻是覆蓋了漢克和臨近的兩個行省。你說的那件事發生的太久,而且又是遠在帝都……怕有些困難!”
李霧緩緩睜開眼道:“這件事不急慢慢查,既然發生了就不怕沒人知道,叫姑娘們重點盯住那些老貴族和城主,他們這些人中,有的是從帝都下來的,有的是家族古老,對於這件事情縱使不清楚也肯定有所耳聞。”
“嗯。”蘇珊點點頭又道:“隻是神殿那邊不是怎麼好查,那些神官的大人物很少有去那種地方的。”
李霧點點頭道:“嗯,神殿這邊我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連夏洛特都不知道神殿想殺我原因,這些底下的人可能就更不知道了。”又道:“那些神殿暗藏在漢克的釘子挖的怎麼樣了”
蘇珊瞅了李霧一眼笑道:“這你可要謝謝夏洛特妹妹,看樣子她為了你倒是和神殿翻臉了,她帶黑騎一路掃過去,多半人被驅逐出去了,幾個頭目也被史昂殺了,如果不是她誰能想到圖克商會竟然也是神殿的人。”
李霧微微一笑,沒有把發生在狼堡神殿的那晚的事給說出來,皺皺眉又道:“多倫神殿的那個麥克爾主教也很有問題,那天來狼堡封賞的就是他手下的神官修文,這個人倒是可以查查。”
“嗯,我派人去盯著他!”“蘇珊又笑道:“也不知你哪來的膽子,竟然和神殿對上,把他們暗釘挖出來也罷了,還要去查整個行省的大主教。這可是要上斷頭台的。”
李霧翻翻白眼道:“怎麼?難道他們把刀都擱到你夫君的脖子上,我還不能反抗一下。”頓了頓哼了一聲又道:“其實這次是借著東部礦場的事情陰了他們一把,他們想要個好名聲自然也不敢把這件事情放到明麵上。而且弗朗的事情大家心裏都有數,隻要不觸及他們的底線,不說教宗陛下是性無能,他們暫時也隻能忍著,頂多在暗處來給我難受,咱們暗處有哪位彩虹劍聖頂著,我自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