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耳邊忽然吹起一股熱氣,低沉緩慢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全身刹那繃直,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我就像忽然看到了上帝一般。
我側頭,尹伊辰靠在我肩膀上,嘀咕著:“我們去哪兒?”
真真實實的,他的聲音,他的呼吸!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
因為我們停住的車瘋狂的按著笛子,我破涕而笑:“我帶你回家!”
“嗯。”他低聲應道,再次陷入昏迷,可我卻經曆了從死到生的蛻變。
“夏玄雨,回來!”後麵魏輝大聲喊著我,“尹伊辰沒死!他沒死!你別想不開!”
尚心也跟在他旁邊想要過來,卻又過不來,我扭過頭又用力背了背他:“尹伊辰,我們回家。”
走過眾多的車流,在一片謾罵中,我卻笑得陽光普照。
他沒事,真好。
打了一輛出租,我將尹伊辰放進去,我也坐了進去,讓他靠在我的肩膀上。
“您去哪裏?”
“C大。”
我們該回到那裏——Romantic。
摟著他,霓虹燈漸漸亮起來,抵著他的額頭,從未有過的踏實升騰起來。
媽,是你嗎,是你在保護我們嗎?媽,又是我錯了,我會愛尹伊辰一輩子,為你照顧他一輩子,做他最愛的妻。
出租車開進了C大,幽靜的小路一片的安靜,帶著我們駛向最初的地方。車停了下來,掩映在樹木間的Romantic在昏暗的路燈下若隱若現。我扶著尹伊辰下來,他被我搗鼓醒了,望著我許久又抬頭望著Romantic:“這裏是哪裏?”
“Romantic。”我扶住他說,“我和你的家。”
我扶著他走過去:“尹伊辰,你再忍忍,馬上就能進去休息。”
我扶著他終於到了Romantic的門口前,可是門是鎖著的,根本沒辦法進去。我扶著尹伊辰坐下,他拉住我的手:“你去哪兒?”
依然帶著一絲緊張,我拍拍他的手:“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
將他的手放好,我貓著腰在周圍找著石頭,終於在一顆樹下找到了一塊石頭,我搬起來又走回去,放在地上呼呼喘著氣,然後直接拋到玻璃上,嘩啦一聲,整個玻璃都碎了。
邁過玻璃碴,我終於進到Romantic裏麵了,尋著記憶打開了燈,裏麵依然一片幹淨,沒敢再多看我從裏麵打開了門,燈光照在了他的臉上,恍恍惚惚又回到了從前。
“可以進去了。”我扶起他,他靠在我身上望著Romantic出神,我輕聲說:“該進去了。”
將他扶坐到沙發上,他眉頭輕皺,我忙問:“怎麼了,很疼嗎?我打電話給華佗!”
頃刻便被他攬入懷中:“你有沒有受傷?”
眼淚蓄積,我努力的搖搖頭,抱住他:“尹伊辰,隻要有你,什麼都好。”
我感覺到他渾身一僵,隨後緊緊抱住我:“夏玄雨,隻要有你在我身邊,什麼都好。”
我閉上眼睛,從來沒有的踏實和溫暖彌漫心間。
“我愛尹伊辰,一生一世。”
此生不變,此生無悔。
我抬頭看著他,眼睛閃亮的,眉毛活躍的,耳鑽依然發著藍色的光芒,他的溫暖體溫傳入我的手掌。
真好,他這樣真實的活在我的麵前,真好。
我扶住他,低頭吻上了他,貼著他的唇:“尹伊辰,別再離開我。”
他眉頭皺了幾下,我慌忙離開:“很痛麼?我打電話讓華佗過來!”
他的手摟住我的腰身,頃刻倒在了他的懷中,唇瞬間被他堵上,輾轉反側,我慢慢摟上他的脖子,隻想要得更多。
當我從兜裏翻出手機的時候,被手機上了20個未接電話嚇了一跳,大部分是魏輝打過來的。
“在看什麼?”尹伊辰躺在我腿上問道,我將衣服披在他身上,忙出華佗的電話:“我在找華佗的電話。”
敢騙我,就讓你們著急去吧!
還未按,華佗的電話以至,電話那邊傳來華佗的聲音:“小雨,你和伊辰現在在哪裏?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伊辰沒事兒!是魏輝和你開的玩笑!”
“我和伊辰在C大的Romantic,華佗你過來吧,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我繃住麵孔,淒淒慘慘的說道,然後在華佗的叫喊聲中掛了電話。
“你想交代什麼?”手腕一緊,對上他發冷的眸子,便知他又誤會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將你從醫院裏帶出來嗎?”摸著他的臉,那麼的真實,眼淚又差點順著眼角落下,我卻笑得燦爛,“因為魏輝告訴我,你在等我……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你也丟下我走了……我還差點兒幹出了傻事……我們差點兒,就去見閻王了。”
他的手越捏越緊,一個傾身,我就被他再次摟緊:傻瓜,你真是個傻瓜。”
“這一輩子,生死相隨。”我也抱緊他,“是媽媽在保佑我們,是媽讓我知道,沒有你,我也不會活下去。”
“夏玄雨,你敢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就死定了。”他蠻橫的威脅道。
“死定了就死定了。”我唇角上揚,“尹伊辰,我真的相信了,活著就是幸福,和愛的人一起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有人敲了敲門,我和尹伊辰同時去看,華佗站在門外,氣喘籲籲的瞧著門一邊還憤憤的說著:“喂,不帶你們這樣嚇人的!”
“華佗,你來了?”我忙和尹伊辰放開,臉色有些微紅,他將藥箱扔到一邊,走到我們麵前豎起中指:“你們兩個簡直就是卑鄙無恥,全世界的人都以為你帶著尹伊辰去殉情了,你們卻躲在這裏親密,有沒有道德心!”
“你打個電話,全世界就都平靜了。我隻有一個要求,別告訴魏輝。他敢整我們,我也要讓他著急著急。”尹伊辰還躺在我懷中,摟著我的腰低聲問道:“這樣行嗎?”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和尹伊辰同時笑起來。
華佗直搖頭,指著我們:“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夫唱婦隨,什麼叫黑心肝了,但我……支持你們。”
華佗給尹伊辰檢查完後,又幫我扶著尹伊辰去樓上休息,送他出來的時候,華佗望著外麵,淡淡的說:“我想,魏輝也不是故意的,他這麼做雖然有點兒缺德,但對你來說應該有脫胎換骨的感受吧,因為自從夏阿姨走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很自然的笑出來。”
我抬眸看看樓上:“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醒悟,或許,我真的該感謝魏輝,讓我看清我應該珍惜什麼,忘記什麼。華佗,麻煩你告訴魏輝,我和尹伊辰都好好地活著。”
“小雨……”華佗像焦辛成一樣揉著我的頭發,“你們一定要幸福,如果你們再不幸福,小魚兒都會被雷劈的!”
“嗯?”我有些詫異,貌似都說是老天被雷劈的,“什麼,小魚兒?”
“沒事,一切的罪魁禍首而已。你和尹伊辰會很幸福的。”華佗笑得賊兮兮的。
“謝謝你,華佗。”
送走華佗,我上了樓,尹伊辰躺在床上,側過頭唇上又掛上了笑容,我坐在床邊也抬頭望著屋頂:“在看什麼?”
“想我們四年前的事情,想你,想媽……”尹伊辰靜靜的說著,然後又轉向我,“如果我不是那麼固執的非要讓你留在我身邊,媽也不會有事,你更不會經曆這麼多的痛苦。如果還能選擇……”
如果還能選擇……如果,還能,選擇……
這樣理智的尹伊辰讓我有些不熟悉,未等他說完,我俯身啃住了他的嘴巴:“沒有,如果。”
如果,如果你不那麼固執,如果我再狠一點,我們或許沒有現在,夏嵐或許還會溫柔的對著我笑著——這都是如果,我不願,我和他在活在如果中,再次活在對彼此的埋怨憎恨中。
媽,你說讓我們幸福的在一起,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攀著他的肩膀,我又不敢太用力,剛欲退出,他按住了我的腦袋,長吻落下,門外響起一陣清脆的風鈴聲。我和尹伊辰忽然停下,看向門外那扇緊閉的門。
怎麼就忘了,那個掛滿風鈴的房間。
“還記得那裏嗎?”我貼著他的唇問,他一直看著那裏:“記得。”
“我們去看看吧,這裏也是她的家,我們應該去打個招呼。”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焦辛成告訴我的事情,那個28歲自殺的哲學女老師。
“她?”尹伊辰有些茫然,我微微一笑:“以後再告訴你。”
我扶著尹伊辰起來,慢慢走向那個掛滿風鈴的房間,風鈴依舊,依舊掛滿了塵土,但在風中依然搖曳個不停。
滿耳的風鈴,依舊滿屋的秘密。
“帶我去那裏。”尹伊辰指了指放在窗邊的桌子,桌麵已經很亂很亂,我扶著他走到滿是塵土的桌子前,塵土下麵似壓著什麼,尹伊辰將疑似物拿起,塵土落在了桌子上,一張照片便映現在眼前,照片上是一個清秀的女孩。
“她是……”她就是焦辛成口中說道的死掉的那個人嗎?
“畢甜甜,她就是在這裏自殺的那個人。”尹伊辰解釋道,我有些驚訝的望著他又看著照片:“你知道?”
“四年前就知道了。她還有一個身份,她是畢超的姐姐。”尹伊辰繼續給我放炮彈。
“什麼!”我奪過照片,有些難以置信,B超的姐姐!我恍惚記得他對我說過他姐姐,說他的姐姐自殺……
‘因為你和我姐姐的眼睛很像,打我的樣子也很像,所以我才認你的。’
“他說,我像他姐姐。”
我住在Romantic,他的姐姐死在Romantic,他又認我做姐姐,這都是注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