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那些蛭蟒並不敢輕易涉入湖中。它們並不會遊水,一旦脫離了沼澤,它們會徑直沉掉到幽幽無盡的湖底裏去。或許再也爬不上來。但那些蛭蟒並不是瞎子,有的隻是探到湖邊就折返了過來,重新覓食。
曹小帥像一隻被人拋棄的死豬似的,懸浮在湖麵上,靜謐地流轉著。
戴黑布頭罩的人與陸玄機還在和一群蛭蟒糾纏著,他們寸步難移。漸漸地雙腿凹陷入深泥裏。一隻好不容易費盡力氣給揪扯脫來,又爬上身子兩隻。那陸玄機眼賊,學得了曹小帥的方法,戴黑布頭罩的人並不會舍命救他,他卻能豁命去救對方。他拗著頭,拉下戴黑布頭罩的肩膀,張開堅固發白的牙齒,一口咬在戴黑布頭罩的人的頭頂上那隻巨大蛭蟒。一番沒咬破它的皮,接著又咬,總算將那頭頂的大蛭蟒給扯脫。
其實蛭蟒隔著黑布吸取人的皮膚血脈,尚有一定的脫落空間,那戴黑布頭罩的人隻需解掉到頭罩,奮力一扯,就能甩掉頭上致命攻擊。但他那頭罩仿佛戴得太久了,久得他自己都忘記了,如同長在了他的頭裏似。又有可能是他極度害怕,一時忘記了解掉頭罩。
眼見越來越多的蛭蟒蠕上他們的身體,揪扯已經對付不及,兩人也如同是獸人丹發作了似的,牙齒磨得鋒利,與那些蛭蟒對咬,咬到啃肉吸血。他二人滿口滿臉已是濃黑的稠血,猶如站在泥裏的僵屍。
牙齒被他們發揮得淋漓盡致。兩副口,四隻手,不惜一切地動物對嘶。竟然使他們站得了上風。慢慢逃離到了岸邊。陸玄機頂著戴黑布頭罩的人攀上壙岸,那人倒在岸邊好一陣喘息,才記得垂下身來,掰下一根長得結實柴枝,呼喊著陸玄機:“抓住!”
陸玄機已經精力氣乏,那蛭蟒的血仿佛略帶著毒性。他因吸食過多,一張嘴脹得發酵的老南瓜似的。戴黑布罩的人奮力拉他。他才惶措地狼狽地好不容易攀上了岸。
兩人倒在岸邊柴叢裏,疲憊得像重傷的鱷魚似的大聲呼吸。
變異的劉蔻還和兩隻大蜥蜴大泥沼中間肉搏,互有損傷,但都體力未懈。每每對峙。滿滿的全是泥沼的蛭蟒對這三隻悍物,仿佛也是漸生恐懼,相繼結群向兩邊退開,中間渾水泥中空了出來,成為三隻大獸的戰場。有的蛭蟒也已經沉入了淤泥深處。
黃薔自顧不暇。多年的盜墓探險經驗,使他能勉強對付起先的三隻蛭蟒,照例也想到了用牙齒嘶咬。但那些泥裏的蛭蟒眼見獵物多數逃離,便迅速向他靠攏展開包圍攻擊。他自知命不久矣,迅速向老友劉蔻求救,大聲叫著:“劉蔻!救我!我死定了。”
劉蔻一邊與兩隻蜥蜴搏鬥,也向他靠攏,從泥裏提起他,丟向大湖裏的曹小帥那邊。但畢竟相隔太遠,隻他丟在兩米遠的渾濁泥水裏。迅速地許多蛭蟒又向他靠近,不蠶食他絕不罷休似的。一隻蜥蜴撞向劉蔻,劉蔻身子橫飛滑倒在泥裏。恰巧與黃薔到了一處。劉蔻翻身爬起,再從泥中拉起黃薔,奮力地肩頭一頂,將他頂飛墜入深湖的泥邊。
他迅速一個翻滾,“撲通”墜入深水裏。那身上的三條緊緊吸附他血脈的蛭蟒仿佛對深水有著忌憚,倒是容易揪扯掉了。甚至有兩隻故意鬆開了嘴巴。它們並不會遊泳。因此對泥沼有著深切地依賴感,一旦脫離了泥沼,就會像人一樣同樣感到恐懼。那三隻被黃薔剝離掉的蛭蟒,相繼沉甸甸地徑直落入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