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嚇壞了兩人,深怕他有個好歹,雖然蔣嶸是被圈禁在這兒的,但是他到底是當今嫡親兄弟,何況太皇太後和太後還在呢,隻看這院子裏一應供應都是上等的就知道當今還容得下這個兄弟。
所以望一在她們手裏有個萬一,他們誰也別想落得好,這麼一想兩人不敢怠慢,趕緊去請了府醫過來。
這一通動靜,蔣嶸的姬妾哪能不知道,在蔣嶸被關進來時,女人和孩子也一同送了進來。
她們知道了,沒有不過來的道理,哪怕被關著,蔣嶸也是她們的丈夫,她們的天。且有朝一日出去的,還不是得指望著他過活。於是一個一個的紛紛趕過來。
到了跟前,一個賽一個的傷心越絕,哪怕蔣嶸合著眼,也沒耽誤她們的哭訴,後來還是管事的忍不住把她們勸走了。
出了院子,王姨娘麵上的擔憂之色頓時收斂了七七八八,望了望北邊:“都這會兒,畢姨娘還沒過來。”
她的丫鬟揣摩著她的是心思道:“姨娘理那個白眼狼做什麼,她是瞧著我們三爺落魄了就原形畢露了,等三爺醒了看三爺怎麼收拾她。”
王姨娘嘴角一翹,打一進門她就不喜歡畢繡瑩,一臉高潔,不過是個莫落戶罷了,真把自己當世家貴女了,她這個王家嫡女都沒她會裝。
驀地,王姨娘神情一黯,王家。蔣嶸敗了,投靠他的王家也沒了。想起傷心事,王姨娘不由得淚盈眉睫。
而被王姨娘惦記的畢繡瑩,她正靜靜的坐在梳妝鏡前整理妝容。蔣嶸病了,當然有人通知她。可她不想去,至於不去的結果。
畢繡瑩對著鏡中的女子微微一笑,他和蔣嶸早就撕破臉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能給阮氏傳遞消息,那是蔣嶸故意的,他就是要利用自己混淆視線。幸好他的計劃失敗了,否則自己僅剩的那點良心都無法安寧了。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蔣嶸不殺了她,他雖是階下囚了,不過處置她還是綽綽有餘了,可他偏偏留著她。
顧念往昔的情分?
畢繡瑩是不肯信的,若蔣嶸真的重情,顏懷玉母子豈會死的那樣淒涼,而自己怎麼會在會在後宅爭鬥之中小產。
畢繡瑩扯了扯嘴角,現在想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她側過臉,把梅花琉璃釵插上,餘光瞄見了窗外的桃花,今兒是個好日子,春光明媚,就連那枝頭也綻放著零星的小花。
畢繡瑩一時興起,走到窗前探身勾了一枝桃花,掐了一朵桃花後放開樹枝。坐回梳妝台前,她把這朵花小心翼翼的插在了鬢角,覺得妝容再也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的了,於是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她站起來,拿起旁邊那條她最喜歡的紅色披帛,又搬了一把凳子放在橫梁下。畢繡瑩踩到凳子上,順利的將披帛甩過了橫梁。望著眼前飄蕩的紅色披帛,畢繡瑩微微出神,紅色,豈是她們這些姬妾能碰的東西。她忘不了那一天,她被一頂粉紅色的小轎子抬走時,母親複雜的眼神,心痛、失望、忐忑……
不知不覺間,畢繡瑩淚水潸然,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打著繩結。
忽爾想起了不久前,喝的酩酊大醉的蔣嶸質問她:“對女人來說,第一個愛上的人就那麼難以忘懷嗎?”
眼前浮現出沈天樞那張文雅如玉的麵龐,畢繡瑩也分不清自己到底還愛不愛他了?但是無疑,這是她最難以忘卻的男子!也許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永遠是最美好的。若自己當年做了他的妾,恐怕所有的愛慕也在爭鬥中消磨殆盡,隻剩下怨恨了。
這麼想著畢繡瑩不由慶幸,她笑了笑,毅然而又決然地踢走腳下的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