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斯用埋怨的語氣道:“你應該早點說出來嘛!害得我好心做壞事!你不會馬上就掛掉吧?”似乎,愛百變的卡巴斯,每轉換一種形象,連性格也會改變。剛才的溫柔蕩然無存了。
木蔚來隻得苦笑,自己剛才都昏了,又怎能跟卡巴斯說話呢?他也不想再與卡巴斯多爭辨,實在也沒這精力,便是輕描淡寫一句:“你盡快帶我去寒冰潭不就行了嗎?”
好像一語驚醒夢中人,聽木蔚來這麼一說,卡巴斯的擔憂一下子減輕了不少。
“嗯,你說得對呢!九幽婆婆在準備了。隻要你能熬個兩三天……”
“兩三天啊……”木蔚來覺得時間一分一秒都漫長,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嘴角滲滴的,滑下脖子的血已經凝結成冰珠了。冷冷的刺心寒。
卡巴斯看著木蔚來意識又開始變得虛弱的樣子,唉了一口氣,“冰綾姐姐一定會傷心的……”
卡巴斯的話,又觸動了木蔚來的內心。他忽然覺得,冰綾以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其實很對。幾天、幾年、幾十年與一萬年相比起來有什麼區別?隻要真心不改,愛便可以永恒。何必在乎朝朝暮暮?冰綾比自己想得開。就算自己這次真的死了,她一定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傷心吧?
想到這裏,木蔚來淒然的笑笑。
木蔚來還有一個牽掛……
“卡巴斯,你知道我的朋友在哪裏嗎?”
木蔚來詢問的是小白的下落。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前,小白正與九頭邪龍搏鬥。也不知小白將那九頭邪龍收服沒有?如果小白在旁邊,早已瘋瘋癲癲地暴跳如雷了。而這個白茫茫的世界,除了自己與卡巴斯說話的聲音,卻出奇的安靜。
“放心吧!你的朋友很強。九頭邪龍基本不是他的對手。這個時候,他大概在鬼峰的某處徘徊。鬼峰地形複雜,要想找到這裏,還不容易呢!你想見你的朋友的話,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無論怎樣,用木蔚來的性命來換冰綾的複活,卡巴斯總覺得欠木蔚來的人情,於是好心的卡巴斯,總是積極地去盡可能滿足木蔚來的要求。
沒想到,木蔚來想也不想,馬上就拒絕了卡巴斯的好意。
“不能讓他找到這裏……”
“為什麼啊?”
卡巴斯是越來越想不透木蔚來這個人。別人都是千方百計地想著怎麼活得更好,而這個人卻一心想著尋死!連朋友都不想見了?如果人人都像他這樣,人類豈不是要滅絕了?
“你認為,我的朋友會看著我死而無動於衷嗎?”木蔚來反問。
卡巴斯一下子想起,在地下洞穴的冷秀湖,小白的凶悍模樣。終於明白了木蔚來的用心良苦。
“我知道怎麼做了。你活得真累啊!”卡巴斯由衷地感慨。
木蔚來淡淡一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輕鬆地活下去。可是,老天爺老是拿我來開玩笑……”
卡巴斯道:“凡事太較真,隻會自尋煩惱。你總是逆天而行,坎坷波折是在所難免。好在這樣的日子快要結束。估計到時,連地獄的閻王都會頭痛怎麼處理你。”
木蔚來汗笑了一下。閻王?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自己兩次破解了她千年前定下的咒語。聽悍麒說,閻王對自己的靈魂感興趣。到時,不要像火魅薰一樣拿自己做實驗品就好……
這時,白茫茫的世界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躺在地上的木蔚來脊背貼地,震動傳遞得更直接,他整個身體幾乎飛起來。
緊接著,有一股寒冷陰濕的邪風入侵鬼穀!
卡巴斯麵色大變:“不好!魔穴的封印被魔界的惡鬼衝破了!我要過去看看!”說完,化作四不像靈獸,四腳踏雪而去……
木蔚來還沒來得及詢問魔穴是什麼回事時,卡巴斯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邪氣壓抑得正值體弱的木蔚來渾身發冷。可見,來者的強大。木蔚來是擔心這些不者不善的惡魔,會遇上正在鬼峰徘徊的小白……他想跟過去,看個究竟,然而他根本使不動這個殘破不堪的身體。其實,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活著保持清醒就已經很不錯了!
劇烈震蕩令患有嚴重內傷的他覺得天旋地轉。一股血腥上湧,他壓製不住,又吐了一口黑血。
白茫茫的屋子裏,受驚的象鼻雪殼蟲的列陣已經變得雜亂無章。空空的鬼穀,回蕩著斷斷續續的令人心寒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