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 顧江便帶著顧深前往靖國公府拜訪, 這一日是休沐日, 遂靖國公也在, 便親自接待了二人。請過安, 寒暄幾句, 留他們用午飯, 靖國公便讓蔣紹帶著蔣縱招待二人,畢竟他們才是同齡人。
蔣紹態度熱忱的邀著二人移步四方居。
此前,他派了人前往梁州打探天璿在那三年的情況, 因時日尚短,還無消息。關於這一點他早有準備,當年她和蔣崢剛定親那會兒, 他就派人去調查, 一無所獲。當時他羽翼未豐,能力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但派去的也不是平庸之輩。遂這一次他也沒奢望短時間內就有重大收獲。
然顧氏兄弟送上門, 一位是顧家嫡長孫, 另一位是與阿璿關係最好, 偶爾見諸於信的顧深。他自然不會放過打探消息的機會。
蔣紹也不會一上來就魯莽的打探, 而是與顧江說些風土人情, 由淺入深,漸漸說到了朝廷時事,各方動向。
這些, 顧深是不大懂的, 他是二房嫡幼子,上麵兩位胞兄,一文一武,俱是青年才俊,到了他這,父母就寵溺了些,是以養得他不務正業,成為傳說中的膏粱紈袴。
蔣紹與顧江一會兒朝廷一會兒某某的,就是蔣縱也能插幾句,唯獨顧深:“……”聽天書似的。
聽不懂他就打量人唄,於是顧深開始自以為無人察覺地審視蔣紹,他對這位天璿掛在嘴邊的紹表哥,頗有點‘敵意’。
十二三歲,情竇初開的年紀,身旁有一位漂亮精致還會玩的同齡表姐,心動太容易了。可他這心剛動起來,他那漂亮表姐就開始故意在他麵前展示與冀州那邊的聯係,一開始把他給酸的呦,次數多了,他就是頭豬也琢磨過味來了。
初戀的小萌芽就這麼夭折了,幸好顧八少有一顆金剛不壞之心,初戀幻滅,養了一個月,恢複如初。而且沒了那點小心思後,他終於又能在交鋒中偶爾占一回上風了,可喜可賀!
但是對這位‘紹表哥’的敵意還殘留著。他有心刁難,遂硬生生把話題往艱澀生僻處帶,他不喜歡那些經史子集經濟仕途,就好奇門八卦,周易風水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蔣紹亦是信手捏來,對答如流,刁難不成被反問住的顧深,隻想死!
還是顧江打哈哈,“紹表弟博學多才令我等汗顏。”
“我比深表弟略長幾歲,多看了幾本書而已。”蔣紹笑容溫和。
顧深訕訕,不再班門弄斧,安靜如雞。繼續打量人,見他五官俊美的出奇,也不知這人怎麼長的,才能長得如此恰到好處。此刻嘴角含笑,更是清雋無雙,倒不像傳說中大權在握冷厲無情的錦衣衛指揮使,更像倜儻風流的公子哥兒。
又思及他才二十出頭就把偌大的錦衣衛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由心塞。怪不得天璿喜歡他,旁的不算,光這張臉就夠了。她最是膚淺的,嚷著顏值既是正義,所以她就是正義,老不要臉了!
心念一轉,再是想起,天璿現在是蔣崢的未婚妻,這兩人有緣無分,又覺眼前這人可憐了。
蔣紹便發現顧深表情變化之豐富堪比變臉,還都是衝著他而來,不免心念電轉,麵上依舊如春風和煦地與顧江交談甚歡,談的顧江隻覺與他相見恨晚。
中途,蔣縱離席更衣,蔣縱前腳一走,蔣紹後腳就站起來,含笑:“抱歉,我也離開下。”
顧江道:“請便。”
蔣紹一走,憋了一肚子感慨的顧深就開始了,他本就是藏不住話的那種,見四處也無人,便徑自歎了一口氣,幽幽道:“我一直在想能被沈天璿這個眼高於頂的家夥看中的人,該是什麼樣,今日一看,”他嘖了一聲:“怪不得她喜歡了。可惜有情人難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