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破了腦袋(1 / 2)

陽春三月, 大齊京都錦陽城大街, 一輛黑漆平頭馬車緩緩行進著。

“四姑娘, 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慢了, 芸香齋的點心素來搶手, 我怕咱們去遲了, 就買不到老太君最愛吃的玫瑰酥, 三太太最愛吃的桂花糕了。”和車夫並排坐著的高壯婆子轉身請示車內的主子。

“我也知道芸香齋的點心過午即售空,可這是京都大街,咱們走快了, 萬一撞到了人就不好了。官府可是嚴禁鬧市縱馬的,爹爹又是錦陽城的府尹,咱們知法犯法, 豈不是叫爹爹為難。”

車內一個年約十三四歲, 身著藕荷色上襖玉色下裳,梳著垂鬟分肖髻, 眉眼俏麗中帶著幾分英氣的少女耐心地解釋著。這姑娘是新昌伯府排行第四的姑娘趙玉笙, 與她一道坐在車內的還有貼身伺候她的關婆子和丫頭秋桂。

名喚秋山的車夫聽到趙玉笙這麼說, 立馬點頭附和道:“姑娘說得對, 這地方不能快。況且這時辰還不算太晚, 芸香齋再轉過兩個街口就到了, 咱們完全能……”

然而他話音沒說完,駕車的大黃馬突然一聲痛嘶,然後撒蹄飛奔起來。秋山大驚, 奮力勒韁繩想讓馬停下來, 不想那馬瘋了似的,根本控製不住。路上行人頓時尖叫著避讓,車內的趙玉笙和關婆子秋桂三個被顛得七暈八素,狼狽不堪。

最後趙家的馬車和對麵一輛馬車撞到了一起,將人家的車子直接撞倒,車內的人狼狽地滾了出來,大黃馬也終於不再發瘋,老老實實地停了下來。

那跌出車廂的兩個女人瞧模樣該是一對母女,當娘的四十歲左右,閨女則是十四五歲的樣子。母女兩個穿綾著緞,頭上插戴的物件兒也亮閃閃金燦燦地,瞧著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女眷。

對方的下人飛快地將自家主子扶了起來,婦人臉頰烏了一大塊,姑娘嘴角磕破了。不過兩人走路沒見一瘸一拐地,顯然沒受多大的傷。秋山原本嚇得手腳冰涼,渾身冒冷汗,到這時不由拍胸暗呼還好沒釀成大禍。

實在是嚇怕了,須得即刻尋個地方將馬栓好才是。這樣想的秋山就隻朝那對母女的方向草草點頭說了句致歉的話之後,就顧著放眼察看附近哪裏可以拴馬了。

而趙玉笙自己也差點被甩出了車子,腦袋碰到了車框上,磕起了老大一個包。因為驚嚇兼著頭暈,她的反應不免有些慢,沒有第一時間下車向對方致歉。

這就導致了秋桂這裏還扶著趙玉笙詢問傷情,那輛車上的姑娘已然呼地衝了過來,指著秋山對身邊的人大聲吩咐:“給我狠狠地打,狗奴才胡亂趕車,差點沒害死我和我娘!”

對方的車夫立馬揮舞著鞭子劈頭蓋臉地抽向秋山,秋山自覺理虧,硬受了幾鞭子,之後就搶走了對方的鞭子丟到地上。那姑娘見狀大怒,讓身邊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去幫忙,秋山雖然彪悍,但不好衝婦道人家動手,一張臉立時被撓得稀爛。

秋山是秋桂的哥哥,他被人圍攻,秋桂豈能袖手旁觀,自然是尖叫著衝過去幫忙,然後戰團擴大,兩家的下人都參戰了,大家當街打做一堆。

趙玉笙見勢不妙,忙大聲對那姑娘道:“這位姐姐,勞煩你叫住你的人,我叫住我的人,這樣子打下去成什麼樣子!”

誰知她不開口還好,她一開口倒提醒了那姑娘。那姑娘居然惡狠狠地一爪子撓向趙玉笙,嘴裏罵道:“有什麼樣的惡主就有什麼樣的刁奴!”若不是趙玉笙閃得快,臉非被她撓花不可。

才剛躲過,第二爪子又來了,趙玉笙很是火大,但想著終究是自家理虧在先,隻能強忍著不滿大力抓住對方的手,大聲道:“這位姐姐,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好不。”

那姑娘雖然年紀比趙玉笙大,但力氣卻不及趙玉笙,被趙玉笙抓住手之後,怎麼掙紮都不行,她急得一雙眼珠子四處亂轉。然後似乎看到了什麼,眼神瞬間晶亮,隨即點頭道:“好,咱們好好說。”

趙玉笙大鬆了一口氣,便放開了她。不想趙玉笙前一刻才鬆開了手,下一刻那姑娘竟然順著趙玉笙的手尖叫著倒在了她娘的腳邊,瞧著仿佛是趙玉笙推倒了她一般。

中年婦人顯然也這麼認為,見閨女吃了大虧,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切齒撲向趙玉笙。結果沒打著人,倒把自己的腰給閃到了。

“找死!”趙玉笙隻聽到耳畔傳來一聲厲喝,隨即臉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可憐她猝不及防,愣是被這一巴掌打倒在地,半邊臉登時紅腫起來,嘴角也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