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仿佛聽不出他語氣裏的不恭之意,依舊淡然的說,“我八弟精通鎖器,且讓他先試試。若是不成,於護衛再施展鐵拳也不遲。”
於忠年臉上的肉跳了兩下,他想說,老子的鋼刀都砸不開的鎖,他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子就能鼓搗開?但張了張嘴,還是又閉了上,退到一邊,鼻子裏粗呼出一口氣。
楊昱隻得從懷中掏出一連金針,開始工作。
探,聽,挑,翹,片刻,“卡”的一聲。他回頭,對著楊景一示意,成了,還算沒給你丟臉。
沈武在一邊語帶驚意的說,“八公子果然是精通開鎖之技。這麼快就打開了。”
楊昱謙虛的一笑,“沈兄說笑了。你這話要是當著我爹的麵誇,那我可離板子不遠了。”
於忠年老臉一紅,“娘的,還真讓你給鼓搗開了。”
楊昱揚揚眉,“班門弄斧了。”
沈武爽朗的一拉他,“走,出去看看。”
推門,出去。意外的,是一片賞心悅目。
暗道的出口處,正是汴水的一處河彎前。背靠山穀,林蔭遮蓋,十分隱蔽。放眼去,是一片靜謐的河水蕩漾。遠處隱隱幾葉畫坊小舟。柳姿倒映在水邊,搖搖蕩蕩。
楊昱深吸一口河邊香甜的水汽,“這醉花居的人到還真有情趣,連暗道的出口都設在這麼有詩情畫意的地方。”
沈武卻叫了一聲,“六公子,這裏有腳印。”
幾個人看去,是一雙男人的腳印,深深淺淺,向河邊走去。
楊景略忖一下,說,“沈兄,麻煩你帶人跟著這腳印,看看有沒有線索。”想了想,又說,“於護衛,勞煩你原路返回。向楊子安通知我們這邊的情況,並排查醉花居裏,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男子出入。”
兩人得令而去。隻剩楊家的兄弟二人,望著點點汴水,用同樣的神情,皺眉沉思。
“八弟,我們再重新捋一遍線索。”
楊昱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好。”
“狩獵場裏,我們共生擒刺客三人,死二人,已知逃走一人。生擒的三人中,有跟你交過手的郭占,還有在落霞山下被四哥拿下的陳義成,另一名是被你捆住丟進河裏的曹慶。死二名,其中一人是死在我劍下的劉子義,還有一人是林中發現趕過來支援郭占的李雲強。逃走了一名,是在第一次熾蠍局中殺死了全部禁衛隊的蕭祁。他是我們目前可知武功最高的一個刺客。郭占三人雖被生擒,可惜還未等審問,全部服毒自殺。沒留下任何口供。”
楊昱接道,“已死的五人中,隻有郭占是帶著人皮麵具的冒充者。其他四人都是來自各個府邸的親衛隊。有八王府的,有丞相府的,有禦史府的,也有公主府的,他們服侍的時間各有長短,從幾年到幾個月不等。不論是從時間還是身份,都很隨機,沒有任何共同特征。而且這些個府邸,隨便哪一個都是我們審不得的。由此我們推測,這批刺客,可能籌劃已久,從幾年前就開始,化作不同身份,潛入京城內各高官要員的府內任職。極有可能不隻這六人,也許還有更多的人,有的被帶進了獵場,有的沒有被帶進獵場。然後在這一次刺殺中,被啟動了。”
楊景點頭,負手而立,“這些人中,唯一特殊的就是郭占和蕭祁。因為這兩人都是帶著人皮麵具的假冒者。很可能是因為官家身邊的禁衛隊實在難以混入,所以他們隻好用此辦法蒙騙過關。於是我們重點調查郭占和蕭祁。據他們的家人和朋友稱,獵狩的前五天,他們倆同時失蹤了一天半的時間。回來後,行為舉止就開始奇奇怪怪。隻是當時,大家都忙於準備皇家狩獵,而忽略了他們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