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包子了,賣包子了……”正月清晨的街頭,傳來聲聲老婦人的吆喝。
白雪停止了紛飛,上海這幾天的天氣好轉了許多,還在上個月,地麵、房屋、樹幹,幾乎人們能觀視的地方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如今消融的化為了一攤雪水,剩下的隻有那冽骨的寒涼。
這是在上海中城連貫一線的街區,當地叫做“中城街”。也是上海有名的商業區,這區為英國租界,屬於英國法製地段。中城街兩側皆是房屋,在前麵延伸兩百米不到的地方有一道十字路口,那裏是鐵道公車的第一站,也是始站。而在街道相反的末端,是一家全上海數一數二的大賭場——大帝賭場。投資這家賭場的老板占據了這一帶的賭市,所以在上海的中城街也就隻有這一家賭場。
不時,公車駛進了街區,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電鈴聲,淹沒了老婦人高喊的叫賣。公車在包子攤的斜對麵停了下來,敞大的公車廂裏隻有一位青年,青年很快下了車,直徑走向那名老婦人的包子攤。
“大娘,給我來兩個包子。”青年穿著一身發舊的褐色棉毛杉,雖然很破舊,但他穿的衣著非常整齊、幹淨。他手裏還拿著一隻破箱子,箱子的兩頭係有掛繩,這是專門人工出售香煙的必要工具。看他的行頭,就知道是一個寒酸的窮小子,但他雙眼迸發出的眼神,異於常人的平靜,他的胸腔裏懷揣著一顆熾熱的心髒。
(林靖杉,千門中人。方年26歲,為千門賭將,擁有一手精妙絕倫的千術,綽號‘賭神’。六將排行第三,三哥。)
老婦人對這眼前的小夥子表現得很和藹,也許是清晨來買自己包子的第一個客人,她特意用一張麻紙替林靖杉包好兩個包子。
“年輕人,這麼早就出來賣煙吶?”老婦人把裹好的包子交到林靖杉的手中。
“大娘這不也趕早嘛。”林靖杉非常恭敬的答道。
“你這準備上哪賣去?”老婦人又問。
“大帝賭場。”林靖杉脫口一句。
老婦人一聽,遲疑了一會,她繼續說道:“這大帝賭場是咱們這帶最豪華的賭場,上那去賭的人抽煙的檔次都不低,你這煙賣得出去嗎?”
林靖杉撓撓頭,尷尬一笑:“沒辦法,碰碰運氣吧,像我們這些人,種得生存吧。”
老婦人像是深有體會的點點頭。
林靖杉突然想起包子的錢還沒有付,他急忙問道:“多少錢?”
“兩分錢。”
他摸向自己的口袋,掏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出門前忘記帶錢了,他難為情的望著老婦人說:“大娘,真不好意思,我忘記帶錢了,要不這樣,待會兒我賣煙有錢了,在把錢付給你好嗎?”
老婦人笑道:“好。”
“謝謝你。”他非常感激老婦人能有如此寬宏的大量,雖然兩分錢不算很多,但對一個賣包子糊口的人來說,兩分錢也是她生意一部分的利潤。在這三十年代的上海,金錢的數額麵對各種階層的人,它幾乎包括了一切物質,從古至今,它終是人們精神的頂梁柱。
林靖杉來到大帝賭場,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打手,寒涼的空氣中,他們紋絲不動,麵帶凶煞之神,猶如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林靖杉知道要進賭場,就必須經過這兩個打手的檢驗合格,方能進入。他硬著頭皮走向前,還沒有走上階梯,兩個打手已經睜圓個眼睛瞪著他打量,見林靖杉穿著窮酸,又見他手上的工具箱,就明白他是來幹什麼的。
一個打手走上前用手指著林靖杉催促道:“快滾,快滾,也不看看這裏什麼地方。”
林靖杉立即摸出那麻紙裹好的包子,對打手恭維道:“大爺,這早晨的天氣涼,不如吃上一個熱包子,解解冷。”
“去你的包子。”麵前的打手破口大罵,一手拍掉林靖杉手中的包子。而後麵的打手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包子掉在地上的一灘雪水上,林靖杉的眼角閃過一絲寒意,但很快他又像是個沒事的人轉身把地上沾濕的包子揀了起來放回口袋。他抬起頭,重新望著兩名打手,臉上露出一副那隻有小販顯露出的嘴臉。
“大爺,您就放我進去,我保證,賣煙的錢咱們五五分賬,如何?”說著,林靖杉向打手塞了幾根上等的雪茄。他清楚這些賭場的看門狗,隻有對兩樣東西有興趣,一是錢,二是煙。
打手轉過頭望了一眼同伴,很快,他們認為林靖杉提出的這個建議還是不錯的,打手說:“可以放你進去,但你要記住,別給我在裏麵惹事,不然我不是丟掉你包子那麼簡單,而是給你饅頭吃。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