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後最熱的時辰, 驕陽炙烤著大地, 知了瘋狂的亂叫, 天氣悶的叫人透不過氣來。
成王府靠著書房的尋芳院, 空曠的院子裏一個下人也沒有, 幾個丫鬟湊在上房一側的廊下, 正在低聲商量著要不要找人去粘知了。
“王爺不在府裏, 咱們姑娘向來不在意這些個,我看就算了吧。”穿了綠衣白裙的大丫鬟石榴說道,說完卻又皺了皺眉, 若是不粘知了,也不知餘主子能不能睡好。
一邊的香梨卻搖了搖頭,“不成不成, 咱們姑娘是不在意, 可一會兒王爺若是回來了呢,若是他覺得咱們沒有伺候好姑娘, 那……”
那大家都得倒黴。石榴可不敢擔責任, 忙閉緊了嘴。
櫻桃抿抿嘴, 開口說:“要不, 我去粘知了吧。”
尋芳院裏住著的餘主子, 身邊兩個一等大丫鬟, 兩個二等小丫鬟,石榴和香梨是一等的,二等裏的福橘前兒病了被移了出去, 如今就隻剩下櫻桃一個了。
石榴看看她, 又轉頭看了看上房的門口,“主子好半天沒有叫人了,我去看看姑娘身邊需不需要用人。”
這是要躲懶了,香梨歎了口氣,對著細胳膊細腿的櫻桃說:“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也不必咱們親自動手,如今等著巴結主子的人多的是呢,咱們隻叫外院的粗使丫頭來就是了。”
王爺出宮開府還不到一個月,王妃側妃的婚期雖然定了,但都還沒進門。如今王爺後院裏餘主子一枝獨秀,誰不想討好她,好知道點兒王爺的喜好呢。
櫻桃一想,就笑開了。
尋芳院的上房,堂屋中央擺了一座冰山,石榴一進門就覺得一股涼氣迎麵撲了過來,她停下腳步舒服的歎了口氣。
還是餘主子幸福啊。
冰山後頭是一架屏風,幸福的餘露就躺在屏風後側的軟榻上,微微斜靠著墊了涼席的軟榻,手裏捧著一個巨大的白瓷碗。撚了一顆汁多味甜的葡萄吃進嘴裏,含含糊糊的問外頭,“怎麼了?有事嗎?”
餘主子剛剛午睡醒來,聲音裏還有幾分的慵懶氣兒,這麼輕聲問話,嬌嬌柔柔的,石榴一個女人聽了都覺得半邊身子要酥了。
“沒事。”她忙道:“奴婢過來看看主子醒了沒,有沒有什麼要吩咐的?”
“唔……”長長的拖著尾音的聲音從屏風後頭傳過來,石榴心兒跟著這聲音顫了顫,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繞過了屏風,出現在餘露的麵前。
餘露衝著她一笑,坐起身,把白瓷碗遞了過去,“不想吃葡萄了,你去問問有沒有西瓜,若是有,拿井水鎮了,送過來一些。對了,再要一些冰,敲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那種,再拿兩個碗,一小塊過濾的細紗布,快去快回。”
餘主子今年十六歲,是成王蕭睿唯一的侍妾,小巧的瓜子臉,靈動的雙眸,凹凸有致的身子骨,還有一身白膩如脂的細皮嫩肉。這長相不說把成王迷的神魂顛倒,就是石榴,她對著一起長大的香梨還要偷奸耍滑呢,可對著餘主子,卻是升起憐惜之情,簡直為餘主子丟半條命都心甘情願。
看著餘主子透過翠綠紗衣露出來的細白手臂,石榴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把白瓷碗接了過來,“姑娘等著,奴婢這就去。”
石榴快步出了門,餘露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又躺下了。
屋裏很涼快,餘露半眯著眼眯了會兒居然又困了,如今的人生就是吃飽睡睡飽吃,無所事事的她往下挪了些位置躺舒服了,側了個身背對著屏風,闔上了眼睛。
正睡得香甜,耳邊就聽到了慌亂的腳步聲,接著端著個西瓜的石榴匆匆進了屋,裝西瓜的盆往邊上的長桌一放,人就撲過來抓住了餘露的手,“主子,餘主子,快醒醒,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