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和煦的陽光正暖。微風悄悄吹拂著,一壟又一壟生長正盛的作物,在謎一般的自然之樂中,輕輕地搖擺著。那綠色浪濤從遠方卷起,如同情人的眼波,巧巧蕩來,正好在當在的地兒停下,卻又似迎還羞的立即跑開。
鳥兒在自在的翱翔,魚兒歡快的戲水。在那田壟之間,農家人挑著水,擔著擔,滿麵笑容的勞作著,時不時隔著幾畝地大聲吆喝兩句,互相打趣一下誰誰家的女兒未嫁,哪哪的柴米油鹽。這正是一副安詳平和的農家勞作圖。
在這圖的中間,在那無邊的田壟之間,一條大道突兀出現。
大道能過兩輛馬車,在這青色之間,便如同銀河橫亙,都能把火熱的眼波兒隔斷,卻隔不斷農家人的如火熱情。
此時,就在這大道上,溫暖的陽光下,兩個“高大偉岸”的影子正一步步走來。
“呼,呼,少爺,等等我啊……”
平原上,一陣淒涼的哀求時斷時續,仿若隨時要斷氣一般。
那情感的充沛,卻又猶如被不良人狠心拋棄的女子一般,十分淒婉,足以讓人聞之落淚。
“別叫了!”
為魔音所困擾,被稱為少爺的少年——準確來說,他還是個兒童——很無奈地停下。他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轉身盯向後麵那人。
可一見著那人一副邁不開腿,要死要活的樣子,少年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他稚聲恐嚇道:
“晉小方!再不快點,今晚上好吃的可沒你份了!”
“少爺,您可別誆我,今晚上您都不回去,哪來的好吃的!”
後麵那人嘴裏嘟嘟囔囔的嘀咕著,顯然這威脅並沒有什麼效用。
不過,在少爺“灼熱”的目光之下,這個叫小方的少年腳上終於還是加了一把勁,很快趕了上來。
趕近這一瞧,原來這“小方”卻也是一小小童子,隻是從樣貌看來,其年齡怕是要比那位少爺稍大一些!
隻見他頭梳書童小髻,腳踩著穩穩當當千層布鞋!身上穿的,是一褐色小衣。那衣服,雖說布料不是太佳,倒也還算講究。可就這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我說小方,你也太沒用了,還天天鍛煉著呢,怎麼連我都跑不過!讓你少吃點吧!真是越長越胖了!”
確實,相對這叫小方的仆人來說,從身材來看,這幹幹瘦瘦的少爺倒是更像仆人一點。
看著小方磨磨蹭蹭總算趕了上來,那小少爺忍不住又埋怨了幾句。
聽見小少爺的埋怨,小方撓著胖頭笑了笑,這次倒是沒有吭聲。
也難怪乎他追不上前麵這少年,就憑他那一身大白肉,嘖嘖!你看,這都休息了好一會兒了,他還抖著一身肥肉,氣喘如牛,汗如雨下呢!
又讓晉小方休息了一會兒,心裏有事,招呼著要走的“少爺”,卻聽見自家童子又在那低著頭碎碎叨叨,就是一個磨蹭,不由得又是一陣來氣。
他踮著腳輕扯著晉小方胖乎乎的耳朵,佯裝生氣的道:
“晉小方,你在那嘀咕什麼呢!”
小胖子很是配合,半蹲著讓自家小少爺扯著耳朵,明明不痛,但他偏要浮誇地大叫求饒,叫道:
“喲,喲!少爺,輕點,您輕點!你看,我就是覺著吧,咱們去偷……嗚嗚!”
“嗯?偷?偷什麼?你再叫一個試試!”
少爺惡狠狠的盯著小胖子。見到他求饒的眼神,輕“哼”一聲,這才放開了在他嘴上的手。
屈服於少爺的“淫威”之下,小胖子的肉顫顫的,頭壓得更低了。可嘴裏還是忍不住小聲的把後半句嘀咕了出來:
“……真有點不地道!”
這自然又惹來了“少爺”的一通狠瞪。
從他們的對話不難聽出,這兩小卻是主仆關係。並且,其感情似乎十分親密。
此時,他們已經走近人們的勞作區。小胖子剛才突然拔高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天地間原本的祥和。田間地頭裏,那些原本埋頭幹活的的佃農們,一個個都抬起頭望了過來。不過,當看見是這兩人之後,他們卻盡皆釋然了,似乎對此毫不見怪。甚至,他們還暫且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展顏跟這兩小打起招呼來。
“小少爺,您又來玩了啊?”
“喲,小方,你這是又長胖了啊!”
……
這些佃農都是晉家的老佃農了,可以說,他們是看著這個小少爺長大的。知道小少爺好說話,因此每次見他來,大家都愛調笑一番。
至於被大家調戲的晉家小少爺……嗯,此時,他的表情卻是有些糾結。
隻見他一路走來,一邊人小鬼大的笑著跟眾人打著招呼,一邊不時偷偷擰幾下晉小方身上的肥肉,嘴裏還頗有些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