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縣港口,青天白雲下,波光粼粼的蔚藍海麵上一片風平浪靜。
一艘破舊的漁船夾雜在往來的高大商船中,緩緩地靠向港口,而船上除了年邁的船夫,還盤坐著一名身著紅衣、頭戴鬥笠之人。
就在漁船靠岸時,船夫放下船槳,衝著岸邊甩出一道韁繩,然後向坐在係船樁上的腳夫們喊道:“小兄弟,搭把手唄!”
一名腳夫瞧了眼年邁的船夫,以及其身後的紅衣鬥笠人,才站起身來,便被腳行把頭攔住,隻見他衝著眾腳夫罵道:“都歇著偷懶是吧,沒看見有商船靠岸啦,一個個都不要工錢了嗎?”
聽見腳行把頭的怒罵,腳夫們一窩蜂似的立即散開了,而那把頭瞧了眼腳邊的韁繩,抬腿一腳便將其踢進了海裏,並吐了一口唾沫,嘀咕道:“窮鬼還想使喚人!”
“你說誰吶?”
紅衣鬥笠人說話的音調並不高,可話語卻一字不落地飄進了把頭的耳朵裏,他倒是沒察覺到有何異常,隻是抬頭挺胸,伸手指向……。
“說的就是……咦!”
腳行把頭忽然發覺船上那紅衣鬥笠人竟然消失了,可她明明方才還坐在那呢,正要揉揉眼睛再瞧時,身後又飄來一句話。
“以後記住別狗眼看人低!”
紅衣鬥笠人說完便一腳將腳行把頭踹進了海裏,然後接過船夫甩來的包裹,抬頭露出那一對明眸,冷眼瞧向前方的陌生海城。
“哎,姑娘,錢還沒給吶!”
紅衣鬥笠人頭也不回地向後甩出一錠銀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弧線後,釘在了漁船的小桅杆上。
“裝個樣子至於麼,打壞了也不知道錦衣衛後勤部給報修不。”船夫的人皮麵具內滲著冷汗,瞧著遠去的女子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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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功夫啊!”
關穀神奇正坐在茶攤邊臨摹著港口的海景,突然便瞧見一個身著紅衣頭戴鬥笠的高手,從漁船上一躍兩丈,踏上岸邊後將一人踹入海裏。
關穀神奇見獵心喜,頓時忍不住又取出一張畫紙,疾速地在紙上臨摹著方才那一幕。
“二師弟,許久不見你的畫技……”
關穀神奇才將紅衣鬥笠人畫好,身前便出現了個高大的身影。
“大師兄,我等了有半個時辰了,你怎麼現在才來?”關穀神奇又看了看杜俊身後,“咦,就你一個人來接我嗎?”
關穀神奇問完問題,卻見杜俊並不言語,隻是盯著他畫紙上的“傑作”看。
“……一如既往的清新脫俗。”
關穀神奇此刻才苦惱地想起來,他這個大師兄小時候便是出了名的性子慢,此刻看來一點都沒變,隻晚了半個時辰怕是已經不錯了。
“我幼年便被師傅送去倭國學習忍術,想不到如今此地變化如此之大,真是朝三暮四啊!”關穀神奇邊走邊欣賞街景,忍不住連連讚歎道。
“小師弟,他正在前頭……”杜俊突然指著前頭的菜攤說道。
關穀神奇順著杜俊的手勢瞧了過去,隻見不遠處的菜攤上,站著個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依稀有些當年小師弟的影子。
關穀神奇頓時興奮地跑了過去,而杜俊仍舊站在那暗自神傷,緩緩才幽怨地說道:“……泡妞,而且不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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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我又來啦,今天我要一個蘿卜。”胡小賤遞了枚銅錢,趁機摸了摸了菜攤後少女的手背,滿臉帶笑道。
少女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急忙撇開胡小賤的手,抓起一根蘿卜便塞在胡小賤手中。
“小妹妹,這個長得不好看,我要換一個!”胡小賤放下蘿卜說道。
少女低著頭又挑了根不沾泥土且鮮亮的蘿卜,塞到胡小賤手中,柔聲說道:“臭流氓,快些走吧!”
“哎呀呀,這個也不好看呢,讓我來找找哪個最好看!”胡小賤假裝在蘿卜堆前掃了一眼,最後用折扇抬起少女的臉龐,“喲,還是這個最好看,我喜歡!”
“壞蛋,臭流氓!”
胡小賤輕搖折扇,對著少女朗朗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