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閨房內, 充滿發臭的血腥味, 一具的麵部血肉模糊的女性屍體旁, 蜷縮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 辨不清是生是死, 手上握住的青銅燭台上滴滴答答的流著鮮血, 將他的手章染上了觸目驚心的殘紅。

他的身旁站著一男一女, 兩名惡仆正極盡羞辱對他謾罵,凶狠的戾氣縈滿了整間屋內。

“不要臉的兔兒爺,倒貼男人鬧得滿城風雨, 想那霍將軍是何人,怎會看上個廢物?害的咱府上在整個京城丟盡了顏麵,老爺被氣得差點休克, 被廢掉嫡子之位簡直活該!”

相比較女人的刻薄, 男人不逞多讓的陰毒:“這廢物的醫術連咱大少爺的百分之一都不如,卻一直霸占嫡子之位, 簡直有辱慕家的門楣, 隻要這廢物一死, 慕家遲早是咱大少爺的。”

男人低低的竊笑, 像一隻躲在洞內偷窺大貓被人打死的老鼠, 卑微又低劣的得意。

女人討好似得攀著男人的胳膊賠笑:“周哥說的甚是, 這裏有我綠珠看著,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藥效有陣子才過, 我先送周哥您出去?”

“嗯。“男人淡漠的哼一聲, 又抬腳在少年身上狠狠踢了一腳才泄憤,伸手摟住女人往外走。

而女人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嫌棄與鄙夷,臉上卻依舊掛著討好的微笑,任由男人的手在她腰間不老實的移動。

兩人拉拉扯扯的離開,他們身後的蒼白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

莫天然微微眯起的迷茫雙眼中,倒映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咯吱”一聲,一道光線從兩人之間穿過,刺痛的他再次閉上眼睛,眉也緊緊的擰在一起,直到又一聲“咯吱”,光線消失,將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隔絕在昏暗之外。

剛才的人是誰?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迷糊之間,莫天然最後的記憶是自己拿到國內最高電影大獎的最佳男主角,在從慶功宴回家的途中發生車禍,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一聲轟鳴的爆炸,他與司機當場死亡。

應該是死了才對,但是身體疲乏的酸澀與刺骨的疼痛,卻真實的可怕。

刺鼻的血腥味,熏得莫天然腦子清醒了不少,他再次睜開雙眼,眼前古色古香的擺設讓他狠狠震驚了一把。

而更讓他驚恐的是身旁,麵容被汙血染滿,慘狀可怖的女屍,一身碧羅裙上血跡斑斑。

莫天然驚的倒抽一口涼氣,險些低呼出聲,趕忙移開視線,急急忙忙想要爬起來,。

他剛一動,立刻齜牙咧嘴狠狠吸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屁股。

這屁股怎麼這麼疼?好像被棍棒狠狠打過一樣,誰這麼狠?對他下這麼重的手!

身體的痛楚和眼前的恐怖,讓莫天然心底倏忽一慌,又很快鎮定下來。

多年演員的經曆,讓他養成了遇事冷靜的性格,他深吸口氣,眸子掃視四周,試圖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這是哪裏?這具屍體是誰?!

通過屋內陌生的陳設,莫天然隱約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他這難道是……穿越了?

“你大可放心,李姨娘的嫂子哥哥也已應承下,定要鬧騰的老爺將那廢物送去官府才肯罷休,隻要他進了官府,就再難活著走出來,嗬嗬嗬嗬。”

陰測測的笑聲透過門縫傳來。

莫天然小心翼翼的湊近門邊,凝神屏息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門外一男一女故意壓低了嗓音的對話,連蒙帶猜,居然聽出了大概,卻越聽越驚異。

這兩人所說的事情竟透著一陣詭異的耳熟,似乎他早先從哪裏聽過,或者見過。

莫天然絞盡腦汁思索回憶,最終在聽見門外那女人極盡鄙夷的呸了一聲“慕修容死了能成全咱大少爺與李姨娘,也算他功德一件了”的冷笑中,靈光一閃,腦中的迷霧逐漸消散。

莫天然睜大了雙眼,他果真穿越了,穿入一本昨日剛被他拒演的電影原著小說《八龍爭鋒》之中!

成了他們口中的廢物,被父親廢棄的嫡子,一個名叫“慕修容“被渣男當做替身的炮灰。

慕修容本是太醫院院使慕家嫡子,從小被父母家族寄予厚望,然而十歲大病耽誤學業,家人厭棄之下他也自我放縱,在煙柳之地認識了那個殘害他半生的男人霍文瑞。

相識之初的百般疼愛、山盟海誓到頭來全是一場替身遊戲,最終他望著那個和自己容貌相似的人,當眾受辱,黃粱美夢,付之一炬。

慕修容是霍文瑞可隨手丟棄的敝履,更是慕家門楣恥辱,族長慕程啟氣得當場休克,將他家法處置後丟到冷院中自生自滅。

而那兩人口中連連稱讚的大少爺則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庶兄,名叫慕棟,比慕修容年長四歲,剛過二十一歲生辰。

慕棟一直與慕修容不睦,三年前勾搭上慕程啟新納的一房小妾李氏。兩人私下偷情猶嫌不足,還想著長長久久,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