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三十五年,隆冬季節,時至深夜。
當大部分Y州國家的人進入夢中時,位於Y州Z國的黃泉日落館內卻霞光滿天,美不勝收,猶如白晝。
沁人心脾的空氣中,忽近忽遠的傳出些人的、事務碰撞的吵雜聲,這些吵雜聲中夾雜著一聲跌一聲的女人痛苦的呻吟。
族內發生這麼個大事件,沒甚麼大事兒的,能推脫的都推脫了,紛紛回了這祖宅內,很耐煩的等候著結果,此時都散在各個地方,一簇一簇的聚在一塊兒隨便拉拉家常。
三兩隻看上去頗為有靈性的雪狐兒各自蜷在壁爐旁,懶懶的甩著毛茸茸的尾巴,看上去倒是姿意極了。
平日裏最為冷清的大廳裏,現今兒也聚了些小輩,三四個侍從打扮模樣的在他們後頭沉默的立著等著吩咐,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連神色也是木木的,這會兒正有一個管事的領著七八個手裏端著糕點的侍從從側屋的備茶室的屏風後麵出來。
小輩中的幾個也正好說到這回家族這件大事上。
“這回,怕是錯不了了吧?”
“當是錯不了,聽說自孕起,連著推演天象,都是那麼顯示的”
“難道你們沒聽過什麼叫‘峰回路轉’麼?”
其餘人心裏一跳,臉色也變了。
“那詞能這麼用?你怕是傻了吧?”
“滾犢子,長輩們聽了你這話,不剝了你的皮才當是奇怪。”
提‘峰回路轉’那人訕訕的笑了兩聲,由著他們數落自己,也自覺說錯了詞,不敢辯駁。
一陣騷亂過後,有人又說:
“嘿!早半天,三爺爺在書房裏大大的生著氣呢,七堂哥嚇了個半死——這回總是能氣消了。”
“哈,當是真的了,——我們也輕鬆些罷?”這句話畢,這些在外頭個個顯得神秘十足的小輩們臉上都掛了一幅‘與有幸焉’神色。
大廳的側麵小門,正有另一位管事的領著人從側樓梯往樓上去。
稍微年長的父輩們愛吃的糕點耗時要久一點,雖然提前上格子蒸了,卻依舊是慢了些。
其中一個餘光正好掃到那邊,沉吟道“長輩們這會兒怕是等的有些急了,哪裏有心思用那些吃食”
想起自家的長輩們,幾人都聳聳肩頭,是非常為難的樣子,幾乎像是商量好的一樣伸手去端了茶杯,默契的不再將話頭往下帶。
作為正當婚的幾個年輕的更是後怕不已,隻覺得光是聽著都是淚。
“聽說大殺器快回來了,他……”
一句話沒說完,場麵就像死了一樣安靜。
提起這話頭的人咽了一口唾沫,本能的又要去摸才放回一旁小桌子上的茶杯。
起先眾人提起長輩的時候還隻是有點怕,現在聽到有人提及‘大殺器’他們都變得有點頹廢。
提起話頭的那人騷了騷頭皮,看了眾人一眼,又望著窗外,一抹金黃色的夕陽依舊掛在遠處天際的一方,附近的景色也是別處看不到的生機昂揚。
另一個順著他的目光看看外頭爛漫的天際,沉吟片刻,說“聽說這回的天象不是陣法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