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肅方筠瑤番外(1 / 3)

“孫大夫, 您給好好瞧瞧, 這成親都四年了, 不知怎的小兩口就是懷不上孩子。”徐老夫人打著笑臉跟一個老大夫說話。

她麵前那孫大夫是從太醫院退下來的, 是個年過花甲的老頭了。看病的本事在太醫院的時候排不上位, 卻比好些民間大夫好許多。脾氣還恁大, 徐老夫人三催四請, 這才把人請回來。

“肅兒,你快把情況跟孫大夫說說。”

徐肅抿著唇一言不發,這讓他怎麼說?哪有男子看隱疾祖母在一旁看著的?可他說了好幾遍, 徐老夫人就是不出屋子,打定主意要親耳聽個結果。

旁邊坐著的夫人便是徐肅成親四年的媳婦,見狀嗤了一聲:“祖奶奶, 您就別跟著摻合了, 我們小兩口的事您瞎操什麼心?”

徐老夫人唰得變了臉色,捂著心口深深喘了兩口, 哀歎了一聲:“夭壽唷!”趙姑姑忙扶她坐下給她揉心口。

娶進門的夫人是個商戶女, 額寬唇薄鼻子尖, 生得一副刻薄相, 學識見識也不如何, 卻打小心氣高, 非要自己給自己挑相公。她不光要容貌好的長得高的,還一定要做官家的正房媳婦。可官家的適齡男兒瞧不上她,這位性子這麼潑辣, 又是京城出了名的不敬父母, 哪個敢娶回家去?

故而這夫人二十好幾了也沒說下個親事,四年前說親說到了徐家,徐老夫人正愁尋不著孫媳婦,知道她攢下了不少嫁妝,尋思著性子潑也沒什麼,慢慢調|教兩年就好了,這就把人娶進了府。

誰知這夫人的潑辣是真的潑辣,每天跟徐老夫人對著幹,徐家的家仆天天躲得遠遠的看大戲。

孫大夫閉著眼睛給徐肅診脈,生了薄繭的指尖附在徐肅的手腕上,時不時微動兩下。

徐肅心裏有些發慌,他也跟徐老夫人一樣,一直覺得生不下孩子是自己媳婦的毛病。前兩年他還不怎麼計較,可明年就三十了,媳婦還沒懷上個孩子,眼瞅著後繼無人,他也開始心裏發慌。

此時看見這大夫氣定神閑的模樣,徐肅非但沒有安心,心中反倒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徐肅連還在打嘴仗的祖母和夫人都顧不上了,忙問:“可是有什麼問題?”

徐老夫人停下話頭望了過來。

孫大夫縮回手,無甚語氣地說:“這是傷了裏子,能不能有後就得聽天由命嘍!”

徐肅眼前一黑。

他媳婦|方才還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是自己的問題,這會兒聽了孫大夫的話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指著徐老夫人的鼻子笑得趾高氣昂:“你個老虔婆!都說了是你孫兒不頂事,可你非得說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雞!哼!這回可瞧清楚了吧?這位可是宮裏頭出來的太醫,他的話總錯不了了吧?”

徐老夫人沒空搭理她,忙抓著孫大夫一疊聲問:“怎麼會呢?我孫兒學了好些年武啊,這麼個身強力壯八尺高的大小夥子,怎麼就不行了呢?大夫你是不是診錯了?”

孫大夫臉色一冷,徐老夫人又把那夫人扯到了跟前,焦急道:“大夫您給瞧瞧她!以前來的那些個大夫也有說她不好懷的,您瞧瞧是不是她的問題?”

孫大夫不著痕跡撇了撇嘴,耐著性子給那夫人摸了摸脈,搖搖頭:“這夫人沒問題,問題就在這位少爺身上,肝氣鬱滯,下焦虛冷,命門火衰,腎精虧虛,本就不易有後;加之早年身有寒氣阻滯,寒凝肝脈;又多年情誌萎靡,鬱結於心,更是雪上加霜。”

徐老夫人聲音都帶了哭腔:“您給開幾副藥啊!多少錢都行啊,總不能讓老徐家絕了後啊!”

孫大夫搖搖頭,淡聲道:“本來還有得救,可這兩年胡亂用藥更是傷了根本,縱是華佗在世也沒法子,好不了嘍!”

徐老夫人指著他怒罵了一聲:“胡言亂語!你個庸醫!多少大夫都說是這女人的問題!”徐老夫人忽的扯住了她孫媳的頭發:“你!是不是你個狐媚子跟這赤腳大夫串通好的?你二人合起夥來騙人!”

她孫媳是個性子暴的,當下把老夫人掙脫了開,徐老夫人提起拐杖來就要打,那夫人一扭身靈巧躲過了,老夫人反倒栽了一個趔趄。趙姑姑手慢沒扶穩,徐老夫人仰麵栽倒在地上,哎唷哎唷直叫喚。

她生得虛胖,好幾個人扶都沒扶起來。

孫大夫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讓藥童背起醫箱就走,隻留下一句:“老朽醫術不精,老夫人另尋高明吧。”

徐老夫人躺在地上哀歎:“家門不幸啊!”

她那孫媳嘴皮子一掀,露出個十足諷刺的表情:“可別裝模作樣了!我可不是任你揉搓的軟柿子!你這孫子殘了腿我瞧著都磕磣,若不是模樣周正我嫁他幹嘛?如今還是個不頂事的,白送我都不要!老夫人咱當初可說好了,婚事不成嫁妝得給我退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