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騰睜開眼睛的時候,漆黑一片。
“有人嗎?”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意識漸漸恢複,記得自己正坐著公交車去上學的路上,這是發生了車禍嗎?
“恩,嗚……”黑暗中傳來回應,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微微抽泣著,她一定被嚇壞了,位置大概在安騰的右後方,車廂尾部那裏。
“疼死我了!”
“倒大黴了。”
“誰來救救我……”
“……”
其他人的聲音也在四周響起,車廂裏變得嘈雜起來。
安騰下意識去摸褲兜的手機,並讓身體坐起來,手機還在。
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11月17日,15點22分。
時間不對,已經過去兩天了?而且現在應該是晚上。而不是下午三點,是手機被摔壞了吧。
其他人也摸出手機,七八道熒光照亮了整個車廂,有人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
車廂的地板上不知道是誰的血撒成一片,座椅上、玻璃上也濺著血點,幾個人橫在地上呻吟。
車廂前部的擋風玻璃上滿是裂紋和血跡,司機的屍體以別扭的方式卡在的在著駕駛位的方向盤上,因為太慘不忍睹,幾道熒光晃過那裏又迅速挪開了。
“我的手機壞了沒有信號。你們快打下119。”
“我的也沒有。”
“沒有。我重裝下手機卡試試看。”
“……”
“就算不打119救援也早該到了,警察幹什麼去了!”
是的,出事的地點就在市中心,時間大概早上7點,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救援早該到了才對。
還有市中心,為什麼這麼黑啊,不是應該燈火輝煌的麼?
這些問題不久後大家都意識到了,包括安騰能站起來的有九個人,五個男人四女人,最開始哭泣的那個小女孩腿被卡在車的後座,沒辦法起來。一個中年樣子的男人還有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走到車門位置,試圖打開車門,現在要弄清楚外麵是什麼情況,至少先離開這個車廂。
安騰找到了消防錘,遞給了那兩個人。
砰!砰!砰!
原本已經遍布碎紋的車門玻璃很容易被砸開了一個大洞,一股悶熱的潮濕的夾著泥土味道的野草味道的風灌了進來。
山風?不對,山風不會這麼潮濕悶熱?海風?應該是海風。因為久居沿海城市所以安騰一下子感覺出來風的異樣。
風中隱隱傳來野獸的嚎叫聲,一點一點變得清晰。
“別砸了,有狼!”
“狼?哪來的…”正在砸玻璃青年男子,剛要反駁安騰,也聽見了正在極速靠近嘶吼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開什麼玩笑……啊!”
中年男人話未說完,車門被砸破的不大口子撲來一隻野獸的頭顱,張嘴咬住了他的胳膊。嘭嘭的撞擊聲緊隨而來。
“啊!”
女人們開始尖叫起來。
安騰翻開自己的書包,摸出了伴隨他多年的30厘米細長砍刀。
“閃開!”
刀刃狠狠砍在了車門的野獸的麵部,鮮血飛濺而出,咬著男人的嘴巴也隨之鬆開,痛叫一聲,退開了車門位置。
中年男人捂著胳膊躺在地上慘叫起來,“疼死我了!啊!骨頭被咬斷了,啊!!”
“火,誰有打火機?”安騰大聲問。
“我有,沒東西點。”青年男子手忙腳亂的從兜裏摸出打火機遞給安騰。
“衣服,都把衣服脫下來給我。”安騰率先把自己羽絨服脫下來,用刀刃割了成了幾團,點著之後扔出了車外。
火起了作用,狼不再撞擊車廂,稍稍退開了一點,那些野獸並不是狼,借著火光可以看到,狼的身子,黑色的毛發,刺蝟一樣尖尖的頭,沒見過的野獸,數量是五隻。
扔出去的衣料,燒不了多久就沒了,車廂裏其他能動的人都把外套遞了過來,安騰盡量節省著點,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狼’並沒有退走,怎麼辦?
黑夜似乎格外漫長,安騰沒有想到什麼方法,隔一陣子,看到外麵的火快燒的差不多的時候,就重新點一把火扔出去。
車廂裏的氣氛變得格外壓抑,最開始砸玻璃的中年人已經昏過去了,小女孩還有另外兩個女人一直在低聲哭泣,青年小夥和另外兩個男人,稍稍恢複了冷靜,在檢查著車上有沒有其他活人,發現已經死去的人會扒下他們的衣服拿到安騰這邊。
“嗚……別碰我爸爸媽媽!滾開啊!嗚……”
青年男子要去扒他們衣服的時候,遭到了小女孩的反抗,她身邊的那兩具屍體是她的雙親。
青年男子,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去另一個車座上坐了下來,他已經很累了。
衣料快要燃盡的時候,‘狼’退走了,遠方薄薄的光線照亮了天空,安騰緊繃了一夜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去,身體一軟差點栽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