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無雙與戚永象微微凝神,便不約而同的抬起手上刀槍,怕是隻等王扶搖有所動作,便撕破臉皮。
然而戚永象萬萬沒想到王扶搖居然動了殺心,僅僅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死士?便不顧廟堂權爭?不顧王家仕途?如若此次王扶搖動手,戚永象有自信全身而退,到時候便以圖謀不軌,蓄意殺害朝廷要員的罪名,向聖上讖薦!
戚永象暗自詫異,這小子的殺意之濃,竟使得自己心中生出許些涼意?倒也是怪事。
而顧棠梨緊皺著眉頭,悄悄走到王扶搖跟前,攔住他的臂膀,輕輕晃動。
這位青樓女子當真最是熟絡男人心思,在這種險境下義無反顧的站在王扶搖身邊,無疑會博得後者最大的信任。
錦上添花固然是好,可雪中送炭才是最得人心。
王扶搖冷眼盯著戚永象。
戚永象眼中玩味,不語。且手中炸春刀抬起,與肩齊平。
顧棠梨悄然退後五步,再五步。
王扶搖深呼吸一口氣,緊握扶龍的右手輕輕顫抖著…
他眯眼咧嘴笑道:“戚叔叔,小侄先行一步,待小侄回來時再與戚叔叔敘,那時,小侄定將好禮奉上。”
再敘、好禮四字,字字力勁三分。
戚永象灑爽道:“哦,不礙事,扶搖請便既好。”
戚永象緊緊盯著王扶搖,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三瓣嘴必死無疑,小侄何必白跑一趟,萬一叔叔騎下的精騎是非不分,連小侄一並論處,那小侄豈不是置叔叔於不仁不義之地。”
戚永象眼神一冷:“我知道小半株長生藥在你體內,我本無這份心思煉化它,隻是不知道,你父子為何與我過不去。”
“從我見到三瓣嘴那一刻我就知道王桓之想置我與死地,嗬嗬,你們王家真個個都是瘋子,蠢貨。”
王扶搖看死人般的眼神看著戚永象,默默後退。
並口中低語:“不瘋魔談何成活。”
戚永象目送王扶搖奔離,目漏殺機:“好大的狗膽!”
——~——
昆侖山下月牙湖。
還是那處長滿果樹的林子。
有一紅袍女子手持赤色短刀,直麵身前六百甲。
六百大秦精騎座下六百馬,其身後處還有一千餘匹,短短幾個時辰內,折損戰馬四百,甲士四百。
六百騎均是輕騎,每位甲士均配兩匹戰馬,他們從大秦與烏桑邊境燒露城而來,雖燒露城與奉運城相隔僅有三百餘裏,可戚永象為了保持行軍的最快速度,還是給每位甲士均配備了兩匹戰馬用來趕路。
六百輕騎個個麵露悲慟之色,倒不是為剛剛死去的戰友,而是為他們騎下的戰馬,大秦重馬政,重軍製,身為騎兵,每名甲士入伍前都是先見戰馬,再見官長,並且在伍後的日子裏與自己的戰馬朝夕相處,睡馬棚,喂馬洗馬,都是家長便飯,如此多年,甲士便與自己的戰馬有著近乎伴侶的親密關係,其契合度也是非比尋常。
通常甲士門看自己騎下的戰馬相比於身邊的戰友反而更重了些。
所以,大秦騎兵兔死狐悲時,先悲馬,再悲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