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這是她除了極盡的虛無外, 唯一能感知到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 來自哪裏, 要去向何處。從有意識起, 便唯有這極致的紅, 占據了一切, 吞噬了一切。
她不知道這片無窮無盡的紅存在了多久, 又將延續多久。或許它是永恒的,將帶她一起墜向時間的盡頭。
她窮盡所有的力氣想動一動,哪怕隻有一刻, 能讓這片紅色的境地有一絲不一樣。然而她像永遠被凝固在紅色的虛無裏,根本不存在紅以外的東西,包括“動”。
無數次地嚐試, 無數次地失敗, 無數次地失敗,無數次地嚐試……
既然無法改變, 那麼隻能接受。
她換了一種方式。傾盡所有去接納這片紅, 去感知這片紅……
……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
是了, 紅得不一樣。
深淺不一的紅……層次不同的紅……跳躍的紅……鮮活的紅……火一樣的紅……火紅……
火?
當意識到這可能是一片燃燒的火時, 她感到了疼, 熾熱地疼, 錐心地疼,撕心裂肺地疼,挫骨揚灰地疼。
然而同時, 她也感到無限的愉悅。終於, 終於和漫長的以前不同了。她的恐懼從來就不是疼痛,她害怕的是永恒,永恒的虛無,永恒的孤寂。
烈焰燃燒,將她緊緊裹住。她突然希望這團烈火能將她焚燒殆盡。
咦?仿佛有一絲聲音?
一個縹緲的聲音在意識中起伏。模模糊糊、斷斷續續,她聽不真切。
……
火焰的溫度讓她覺得很溫暖,巨大的痛楚讓她感到很安心。她想就這樣一直下去,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然而意識中微弱聲音並沒有停止:
“知來……知來……”
“知來,知來。”
“知來!知來!”
她猛地睜開眼。
無盡的虛無,無限的紅色,無邊的烈焰……一切都煙消雲散,似從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