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蒼涼,萬物死寂,唯獨一輪沉沉的圓月,低低地掛在半空中,毫無一絲生氣。
這裏隻有黑夜,隻有死亡。
但有一處卻是最美麗,最令人為之向往的地方,那便是彼岸花海。
此時,彼岸花海的中央,有一名白衣女子。
“我的王,你現下看奏本,定是眼乏了,”花燼彎下纖腰,輕輕折下最鮮豔的一株彼岸花,自言自語道,“要是你看見我為你折的這株花,是不是心情就好些了呢?”
說完,她想到冥王高興的樣子,忽然垂下眉眼,麵頰紅潤,幸福地彎起了嘴角。
花燼拿著彼岸花,小臉紅撲撲的,向冥王殿的方向跑去。她要在花瓣軟下之前趕到那裏,再找個王最愛的長頸瓷瓶,將它擺在他的書案上,要他天天看著它,就像看見她一樣。
花燼不知不覺中放慢了腳步,隻見四周的鬼差抑或路過的孤魂,全都對自己指指點點,看她疑惑地瞧來,又趕緊埋頭竊竊私語,側目而視。
花燼緊了緊手中的彼岸花,內心忽然覺得不安起來。
忽而她又淡然一笑,怕什麼,她不是還有冥王嗎?
她給自己打了氣,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
不料,在她還未趕到冥王殿時,她就看見冥王帶著大批人已經向自己的方向來了。
花燼心底一喜,頓時就匆匆地來到冥王身邊,抬起小臉,仰頭看著眼前這個男子。
此時,珺燁穿著一襲寬大的玄色長袍,黑暗而尊貴。
花燼舉起手中的花兒,正要說送給他時。
珺燁忽然一把拂開她的花,抓起她的手就走,渾身發出一股冷峻的氣勢,讓人不敢靠近。
鮮豔的彼岸花掉在地上,被一旁經過的鬼差踩過,花瓣立即就壓在地上,花徑也因此斷了。
花燼看著自己精心挑選的花被踐踏成這般模樣,心底一股難受。他是怎麼了?他從前是很愛自己送的花啊,怎麼今日他卻忽然變了?
花燼緊緊盯著珺燁,說不出一句話來。
珺燁知道自己傷了花燼,但他仍舊不管不顧,他必須如此對她!
花燼做不到對珺燁生氣,很快她便平和了心道:“你要帶我去哪裏?是不是又去奈何橋,看那個等待自己夫君的癡情女子嗎?”
珺燁忽然停下,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極為殘忍陌生的笑,幽幽道:“你還不明白嗎?花燼,本王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對本王的依戀,然後再將你拋棄到地獄裏!”
花燼怔怔地看著他,滿目不可置信。
珺燁笑得陰冷,不屑地看著她,繼續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本王是尊貴無比的冥界之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又怎會對一個卑賤的女子有情,本王隻是閑來無聊將你玩樂罷了,莫要癡心妄想了!”
花燼被這一聲大吼驚得防不勝防,後退一步頓時被石頭絆倒在地,她摔在地上,狼狽地抬頭看著珺燁,以為他會如以前那樣寵溺地牽起自己,卻沒想到珺燁忽然大聲嘲笑起來,笑得眼角都起了一滴淚,他才緩緩停了道:“不要再故作可憐了花燼,現在已經沒有人再陪你演戲了,你該醒了。”
花燼聞言,內心劇痛無比,就像被千萬隻毒蜂刺過,痛得她難以招架。不是的不是的,她一定是貪睡得緊,睡在了彼岸花林,現在的她一定是在做夢,她的王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王也不會對她出言挖苦嘲諷,她的王更加不會隻是將她玩樂!
“你是假的!你在騙我!我才不會相信你!”花燼大吼著站直了身板,轉身就要逃跑,眼角的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被她一把抹過,卻是流得更加洶湧了。她打死也不會相信自己傾盡所有來愛的王,會是一個如此低劣不堪的人,如此卑鄙狠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