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 / 3)

景安十五年八月,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千秋節。

寧妃帶著幾宮嬪妃操辦千秋盛宴已經駕輕就熟, 雖說今年增加了十數個邦國使團進京賀壽, 但需要嚴靜思費心的地方還真沒多少。

除了他們大寧的太子賀崢。

“啟稟娘娘, 南詔國的昌王妃在殿外求見。”槐夏硬著頭皮在小書房門口稟報道。

嚴靜思放下筆, 臉色轉陰, “帶著小世子一同來了?”

“是。”

“去將太子傳到內書房, 在我回去之前不得他邁出房門半步!”

槐夏應聲退下,類似的情形這些年沒少見,可盡管如此, 槐夏仍免不得為小殿下憂心。

兩輩子加一起,嚴靜思最自以為傲的莫過於忍功,不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起碼還沒誰能讓她分分鍾內破宮發飆, 直到那個小混蛋出生,這一戰績就被打破了。

麵對帶著孩子找上門來告狀的家長, 嚴靜思六年來反複實踐, 早已經驗豐富, 順利將淚眼婆娑委屈不已的昌王妃給安撫回去了。

一出會客廳, 嚴靜思的臉色便徹底陰沉下來, 腳下生風直奔內書房。一跨進院子, 就見幾個小蘿卜頭耷拉著腦袋跪在院子中間,頭頂連片遮陰的樹葉子都沒有。

嚴靜思看著跪在蘿卜頭陣營最前頭的混小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嗬, 能耐見長, 學會苦肉計了!

“娘娘請勿擔心,小殿下們是得了風聲剛剛跪到院子裏的。”康保悄聲稟報道。

嚴靜思輕哼了一聲,抬腿走上前,徑直越過蘿卜們率先進了書房。

“娘娘,小殿下們還在院子裏跪著呢?”皇後娘娘眼看著一盞茶都要喝完了,卻還沒開口,挽月忍不住求情道。

書房的門大敞著,裏麵的人說話院子裏可以聽得很清楚,太子賀崢豎著兩隻小耳朵密切關注著動靜,候在書房門口的康保看在眼裏,心中哭笑不得。

嚴靜思望了望門外,見日頭漸高,便鬆了口,“喚太子進來吧。”

賀崢鬆了口氣,回過頭對跪在他身後的蘿卜弟弟們悄聲道:“你們先挪到樹下去跪著,我進去了便向母後求情!”

幾個小蘿卜紛紛點頭,年紀稍長一點的二殿下賀彬飛快掃了眼周遭,放輕嗓音道:“太子哥哥,一會兒見到母後能拖就拖,我已經讓小德子去求父皇過來了。”

賀崢清澈靈動的眉眼彎了彎,無聲傳達自己的讚賞:不愧是本太子的好兄弟,有默契!

且不說這邊小太子進了書房後如何拖延時間等待救兵,卻說禦書房這邊,寧帝正在聽各部堂官彙報政務,目光一轉就看到福海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示意他上前稟述。

福海穩步上前,飛速掃了眼房內的群臣,內心權衡一番後開口低聲稟道:“皇上,皇後娘娘請您到廣坤宮走一趟,有些要緊事要與您商量。”

寧帝挑了挑眉,剛想開口,內閣首輔林遠便站出來代表眾人告退。

“難得瞧見福海公公麵露急色。”

“是啊,看來皇後娘娘定是有極要緊的事與皇上商量,不知是不是後宮中有什麼大事發生......”

出宮的禦道上,朝臣們三兩成形低低私語,兵部尚書符崇嶽看了眼走在身側一臉老神在在的林遠,出聲道:“你似乎對方才的事一點擔心也沒有?”

林遠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同僚們,捋著胸前的胡子高深莫測地笑歎道:“這兒女啊,都是父母的前世債!”

他這聲不高不低,但也足以讓喁喁私語的眾人聽個清楚,當下麵麵相覷,心中了悟。

太子殿下“驍勇善戰”的威名享譽京城內外,這次竟然來驚動議事中的皇上,想來是戰了來頭不小的人。

一眾大寧重臣默默在心中為皇上點了盞燭。

然而,這次大家卻著實冤枉了太子,他可真沒動手揍人。

“娘,孩兒真的沒揍他!”內書房,賀崢瞪著清澈汪汪的大眼睛仰頭望著自己的母親,神情無辜極了。

這招百試百靈,除了對上嚴靜思這個親娘。

“跪好!”嚴靜思絲毫不為所惑,抖了抖手裏的雞毛撣子,“你是沒動手揍人,不過是把人綁在樹上往他衣裳裏塞癩-蛤-蟆而已。”

賀崢忍不住笑彎了眼,見親娘的臉色陰沉得緊,趕忙憋住,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娘,這次都是孩兒的主意,與二弟他們無關,娘要罰就罰孩兒一個人吧!”

每次都是這樣勇於承認錯誤,轉過頭就拌著飯吃了!

“罰你一個?”嚴靜思鐵了心這次要給他個教訓,“那昌王妃人證物證具備,告的是你們六個而不是你一個,你憑什麼一個人扛下來,讓他們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