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袖輕輕搖晃著耀月的身子,心疼的哭出聲。耀月深吸口氣,抬手擦了臉頰上的淚水,“叫他進來,就在我麵前,我看著他們做。”
綠袖含淚應了,出去叫人。耀月恍惚的一笑,低下頭摸了摸翠涼的臉頰,“翠涼,很快就會好的,我一定會給你報仇,好嗎?”
你說過你會在我身邊一輩子,就算是死,也要在我身邊。如今,如今如願了,等我殺了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會用她們的鮮血,來祭奠你不安的靈魂。
“翠涼,翠涼!”
淚雨成珠,耀月最後一次彎下腰,將頭埋在翠涼胸口。門‘吱呀’一聲輕響,權東直從外頭進來,後麵跟著兩個仵作手,在她麵前恭敬的站了,不發一語。好久好久,耀月抬起頭,哭著挪動身子向後讓出一點地方,朝著翠涼重重的磕頭,而後,才歪歪斜斜的站起身。
“???來吧。”
她向後一點點的退,退至屋角,然後倚著牆根兒坐下,蜷了雙腿眼睜睜的看著翠涼。權東直深吸一口氣,朝著耀月點點頭,無聲無息的看向仵作,仵作麵容一嚴,打開了隨手攜帶的工具箱,走近了翠涼。
元碩三十一年八月三十,恪郡王妃貼身侍女燕氏死,恪郡王妃舊疾發作,吐血不止,性命垂危。幸太醫院兩日兩夜用藥,略有好轉,恰逢九月重陽,皇帝至日月壇朝天禱告,賜十一子赫連佑昕於奉先殿供奉海明長明燈一座,為王妃祈福。如斯厚德天恩,恪郡王府感恩戴德,不勝淚泣。
-------我是華麗的分割線------光線有點暗,所有的窗戶都緊緊閉著,一股濃濃的藥湯味在房間裏悠悠蕩蕩的,不肯停歇,時間長了,就釀成了酸苦。佑昕坐在床邊看著剛剛睡去的耀月,她才哭了一陣,好容易哄睡下了,麵上還殘留著沒有幹透的眼淚,被蒼白的皮膚一映,在昏暗中反射著微微的光點。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外間響起,雲哥微微探了頭,拿眼神示意佑昕。佑昕眉頭皺了一下,回頭看一眼耀月,將她的手輕輕放進被子裏,又為她蓋了被子,這才起身。出得房間,雲哥鬆口氣,才想說些什麼,就聽得院子外頭有嬌俏的女人聲音傳來,還有一個女人,似乎是在低聲解釋些什麼,聽音兒,似乎是爾朱柔婉。雲哥臉一白,瑟縮了一下,佑昕眉頭一冷,眼眸裏都帶了刀子。
“怎麼回事??”
除了蘭馨,他不是禁了她們的足?怎麼還能有人來鳳棲梧!!
雲哥為難的看一眼佑昕,無奈道,“是,是爾朱夫人!奴才進來之前她就在了,奴才勸過她,可她說燉了補湯,想來看看主子身子好不好,執意不肯走!奴才也沒辦法???”
“都當這府裏沒人了不是??!”
佑昕怒吼著打斷雲哥的話,轉過身就朝外頭去,雲哥心裏一陣慌,隻得小跑步跟了上去。出得鳳棲梧,果真是爾朱柔婉,一陣素色錦緞衣裳,梨花帶雨的,很是風情,腳下還有一個倒著的食盒。卻不想旁邊站著低聲解釋的女子,居然是蘭馨!
雲哥眼都直了,心裏一抽一抽的!!今兒,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連一向穩重的蘭馨都跑來冒頭??
“你們都當爺說的話是廢話不成??”
佑昕一聲低吼,咬牙切齒的看向二人,柔婉身子一顫,眼淚汪汪的看著佑昕,一副委屈的樣子,倒是身邊站著的蘭馨,一臉的淡漠,絲毫沒有要出聲解釋的意思。
“王爺,妾身,妾身隻是想來看看王妃主子,卻不想蘭姐姐橫加阻止,還打翻了妾身做給王妃的補湯!王爺???”
柔婉終是不敢再哭,隻是拿著帕子掩了唇,小聲抽噎著。蘭馨也不辯解,腰杆兒一軟,就在地上跪了,麵色清冷,“是妾身莽撞,違拗王爺意思,吵了王妃主子清淨,妾身願受責罰。”
柔婉麵上的眼淚又多了幾分,抬眼看佑昕一眼,小聲道,“王爺,也,也不怪蘭姐姐,妾身相信姐姐也不是故意為之,妾身不怪姐姐。”
“你不怪她??”
佑昕冷笑一聲,直直的盯著柔婉的眼睛,“你不怪她怎麼行?你不怪她,本王怎麼跟太後交代!!”
一片抽氣聲響起,就連跪著的蘭馨眼眸裏都帶了幾分驚詫。爾朱柔婉慘白了臉,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佑昕大步走過來一把拉了蘭馨的手,強拉了她起來。蘭馨有些害怕,不自覺低低道,“王爺,是,是妾身不好???”
“你是不好!!本王明明說過,在耀月身子好轉之前,各院子不許無故外出,你放爾朱柔婉出來,怎麼著,是嫌棄耀月活的太長,要在她心上添堵是不是??”
“王爺!!”
蘭馨心裏‘咚’的一下,眼淚就出來了。“妾身,妾身???”
“蘭馨掌府中事,不能盡其責,罰月俸半年!”
佑昕麵無表情的說完,深深看她一眼,話語雖輕,可是聽在耳朵裏,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蘭馨深吸口氣,福了福身退下了。佑昕看著蘭馨的背影消失在眼眸裏,這才轉過了頭,緩緩看向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