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二十七宮宴那一出,太後心裏對這蒙古人算是忌諱到了家,還沒等皇帝來同她說位份的事情,第二日一早便召了皇帝來壽安宮問話。彼時耀月正在掌禮司給哈斯額爾敦預備進宮事宜,就見壽安宮的掌事太監裴順慶急匆匆的來傳她,原來,太後和皇上為了蒙古公主位份一事,又鬧僵了!
耀月心裏苦不堪言,可還是得跟著裴順慶往壽安宮去。到了壽安宮,帝後兩個麵上倒還過得去,可是太後眼裏的冰碴厚的能當刀子使。
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太後就是不同意給蒙古公主妃位,可皇帝堅持公主身份尊貴,為了國事,太後應當以大局為重。
這一句話堵的太後心口直憋得慌,氣極無奈,厲色看向耀月,“耀月,你來說!!這蒙古公主進宮,該是怎麼個位份!”
說罷,太後和皇帝猛地都看向了她,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一般。耀月心上一顫,麵上不得不陪了小心,“臣妾以為???蒙古公主雖位份尊貴,可老祖宗定的規矩,臣妾不敢違背。臣妾還記得德宗朝時,德宗陛下娶了聖祖榮惠帝姬之女德馨公主,德馨公主身份貴重,又是德宗陛下表妹,再是親近不過的。可即便是如此親上加親,公主初入宮,也隻是封了德嬪,後因公主有孕,這才循序晉為德妃。臣妾以為,蒙古公主身份再尊貴,也沒不過德馨公主去。所以,臣妾以為皇上和娘娘不妨借鑒德馨公主之事,先晉公主為嬪,若是來日有孕,再晉位為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太後剛還繃著的臉龐一下子鬆懈了幾分,連眉眼都帶了笑意,“恩,耀月這主意不錯。”又語重心長道,“皇帝,哀家並非是執意不顧皇帝心思,隻是皇帝也該體恤後宮諸人的心思。如今貴妃掌宮,皇帝若是貿然提了蒙古公主為妃,這不是叫貴妃為難麼。”
言下之意,便是要顧慮到遠在圖們的靈境。
皇帝的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耀月一會,緩緩道,“耀月如今在母後調教下,越發的會說話了。”
耀月麵上一慌,忙道,“臣妾多嘴,不該在娘娘和皇上麵前班門弄斧,還求皇上贖罪。”
皇帝神色一冷,怒道,“德馨公主雖是德宗表妹,可榮惠帝姬生母乃是聖祖庶妃,死後才被追封為慧嬪,且榮惠帝姬遠嫁女貞柯爾圖親王,德宗為表民族融合,這才封了德馨為公主,納為德嬪。德馨公主一個小小女貞親王之女,如何跟蒙古公主相提並論??到底是婦人家,眼皮子淺的很,還敢在此蠱惑太後!”
說著,皇帝重重冷哼了一聲,看著耀月的目光越發的灼灼。耀月忙不迭的跪下,連聲請罪,皇帝卻連吭都不吭一聲,任由她跪著。
太後眉眼間滑過一絲惱怒。她如何不知皇帝這是在借題發揮?她不是不知道蒙古如今對大夏的重要,可是這後宮總是她在管著,蒙古公主那樣的做派,皇帝明顯是動了心思,若是封了妃得了寵愛,再帶壞了後宮風氣,來日裏她到了底下,還怎麼見先帝?
可是皇帝到底是皇帝,他的心思,她不能不顧及。太後瞧了瞧耀月,又瞧了瞧皇帝,眼神一轉,歎口氣道,“罷了。皇帝的意思,哀家知道。如此這樣,便先封蒙古公主為榮嬪吧,若是來日裏她有孕,不管男女,也不管她生不生的出來,哀家都封她為容妃,皇帝意下如何。”
太後這話,是退了整整一箭之地。皇帝今年才五十出頭,正是身子強健的時候,蒙古公主隻要沒什麼大毛病,懷孕還是不困難的。皇帝麵上一鬆,知道這是太後最後的讓步,再鬧下去,會失了臉麵,也就就坡下驢,謝了太後一番,往欽安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