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多瑞迎了耀月,一行人正要進去,身後一陣馬蹄聲。轉頭望去,佑昕由遠及近正朝這邊來。耀月攏了攏身上的墨紫披風,看著佑昕一個箭步跳下馬幾步走到她麵前。
“跟你說了許多回,穿著朝服便不要再騎馬,”耀月無奈的看著佑昕,為了這事,佑昕被人彈劾過不止一次,屢教不改!!“怎麼你就是不聽?”
佑昕咧嘴一笑,神秘的眨眨眼靠近她,“我要是聽了,咱兩還怎麼被人家稱作‘糊塗夫妻’!!”
耀月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麵龐登時便漲紫了!他居然打趣她被彈劾之事!!
憤憤的瞪他一眼,耀月頭也不回的進了府,佑昕朝著小蠻做個鬼臉,也隨後跟了進去。
今日風大天冷,鳳棲梧的丫鬟們早就置了炭火,房間裏溫暖的像是春天。佑昕一路跟進來,見耀月還黑著臉,索性耍賴的蹭上前去,“怎麼,被氣著了?”
“哼,我哪裏敢,”耀月冷笑一聲,轉身脫了披風,“那好歹是你未來的嶽父大人,這樣的鐵骨錚錚不講情麵,當真是叫人佩服。”
耀月一瞬不瞬緊緊盯著佑昕,倒叫佑昕有幾分尷尬,匆忙之間趕忙收了戲弄她的心。“你瞧你,就是和你玩笑兩句,怎的就當真了?再說了,她女兒區區側妃而已,他緣何能有本事讓我叫他一聲嶽父??我不過是覺得這事情有趣,真是想不到,他平日為人古板就算了,竟然不知變通到如此地步????”
佑昕感慨著搖了頭,似是折服。耀月淡淡瞅了他一眼,轉身在一邊坐了。
她原本就不是跟佑昕計較。隻是想起這件事,心上越發的別扭。好端端的,孟元讚怎麼就盯上她了?
“你說,孟元讚為官多少年了?”
耀月看著佑昕的眼神充滿了疑惑,佑昕一怔,仰頭想了想才答,“孟元讚是至順四年生人,元朔元年進士,算起來,今年有五十五,為官也有三十年了。”
說著,佑昕轉頭撇耀月一眼,笑的別有深意,“怎麼,你懷疑他?”
“他為官三十年,監察禦史任上就有十來年,這樣的老官,任憑他怎麼古板守舊,怎麼會做出彈劾皇子正妃的事情?這在大夏曆史上都極少有。我就是想不通他這麼做的緣故。況且,我聽說他極寵愛孟采薇,從小悉心教導,因此才有了如今孟采薇之名。她女兒還未嫁入皇家,他便出麵彈劾我,日後,他女兒該怎麼過日子??”
耀月眉心微微皺起,似是真的不解。佑昕初時也不明白,如今聽她這樣一說,倒是沒她那麼糾結,“你把孟元讚看的太複雜了。我雖然與他相處不久,可是確信他是個忠君守信之人。依我看來,這次的事情,你倒怪不得孟元讚,且隻怪他背後那三寸不亂之舌。”
佑昕說罷,低下頭徑自一笑。耀月驚異的看過去,眼神裏透出幾分光彩。“你也以為????”
他們想到一起去了。
不怪耀月將這事想的如此慎重。元朔一朝如今已進入多事之秋,皇儲爭位已漸漸拉開序幕,她不得不小心。畢竟,她的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命運。
耀月低了頭,神色慎重而謹慎。如果隻是有人嫉妒她而在背後興風作浪,那麼她便不怕,可要是???要是有人想通過她針對佑昕,她該當如何?這掌禮司監的位子,當真那樣的燙手。
趁著耀月低頭沉思,佑昕也陷入了沉思。下意識的轉頭看去,身旁的女子眉目沉靜,眼眸微張,似有若無的慵懶,卻又透出利光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這種表情他漸漸的多見。每當這種時候,佑昕都覺得耀月好似一隻蟄伏的獵豹,雖不顯山露水,可卻能一步一步小心的吃掉獵物。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弱小的需要她保護的蘇耀月。他是不是應該感到欣慰?亦或是感到失落。
唇角微微下垂了,佑昕的目光變的肅然,“耀月,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說到這,佑昕躊躇了一下,耀月應聲抬起頭,溫和的點點頭,“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