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燈。”
耀月回頭吩咐一聲,小蠻快速的點了燭火,室內漸漸明亮。
耀月的眼神又回到大床之上,枕頭仍舊空空如也,隻是隆起的被子微微顫抖著。
耀月心下了然,放輕了聲音,怕嚇著泓展,“泓展?”
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些,耀月無奈,索性在床腳邊緊挨著被子坐了下來,“泓展,我是姐姐。”一邊說著,一邊撩開了被子。
映入眼簾的畫麵,讓主仆二人不由得吃一驚。
泓展穿著單薄的中衣蜷縮在床腳,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滿臉淚痕。乍然而起的燭光驚著了他,努力的往裏麵又縮了縮。
耀月和小蠻對視一眼,心上的愧疚又擴大幾分。
是她不好。既然領了他回來,就要對他盡到責任。畢竟,他才隻有12歲。
耀月試著伸手去抓泓展的手,泓展雖然抖的更厲害了些,可卻沒有掙脫她。耀月柔柔一笑,刻意放軟了聲音,“泓展,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被嚇著了?姐姐在這裏呢,別怕,好嗎?”
泓展蜷縮在床角不願意出來,耀月使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拉扯出來。單薄的蘇泓展驚懼的看著耀月,一雙鳳眼被淚水浸的又紅又腫,可見在這之前哭了很久。
耀月沒來由的心疼,忙伸出手去輕輕擦拭,漂亮的臉蛋冰涼涼的,濕糯一片。“泓展,告訴姐姐,怎麼了?”
泓展初時隻是看著耀月不說話,許是耀月的笑臉和溫柔起了作用,好半天,泓展眼中又聚集了淚水,哽咽出聲,“我,我害怕!我想我娘!”
說罷,連珠似的淚雨潸然而下,滴濕了衣襟。耀月歎口氣,抱歉的替他擦著眼淚,“對不起,是姐姐不好,這些日子太忙了,忽略了你。泓展,今晚跟姐姐一起睡,好麼,跟姐姐一起就不怕了,姐姐會保護你的。”
泓展抽抽噎噎看著耀月,眼神裏有幾分期待,卻又有幾分抗拒。耀月也不在意,揚了笑臉,拉了他的手站起身,“瞧你,一張小臉都要哭花了!小蠻,去打些熱水來。”
一番洗漱,小蠻又替她們鋪了床,拿來了厚厚的錦被,姐弟二人這才順利就寢休息。小蠻對著二人一笑,手中抱著她自己的被子,“嘻嘻,今晚我替小姐和少爺值夜,多一個人,少爺也就不怕啦。”
小蠻衝著泓展做個鬼臉,泓展眼神閃了閃,沒說話。耀月看著小蠻,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然後溫暖的笑,俏皮而可愛,“要是半夜被我踩到了,我可不負責任!”
“那小姐您可得輕點,要是把我嚇著了,誰來給小姐和少爺作伴?!”
燭火滅了,一地的月光。
第二日早起,耀月回了正房洗漱打扮,待早膳備齊,這才使人叫了泓展過來。
“以後,但凡我在府裏,我都跟泓展一起用膳,”趁著泓展沒來,耀月叮囑著小蠻,“另外,泓展那裏派個可靠的丫頭伺候著,要年紀大些知道照顧人的。”
“知道了,”小蠻一笑,一邊將一樣樣精致的小菜擺放上桌,“小姐,您對泓展少爺可真用心。”
“不然怎麼辦呢,爹畢竟把他交給了我。況且????”耀月神色淡了淡,不太想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也許從心底裏,她還是不能接受泓展的娘親。
二人正說著,泓展已經過來。耀月為他置辦的衣服多為淡雅色調,今日一身白衫,更是襯得小公子唇紅齒白,比之女子不差分毫。
小蠻讚歎的看他一眼,趕忙迎了他入座。耀月就手在他身旁坐了,溫和的看向他,“泓展,以後就跟姐姐一塊兒用飯,一塊兒生活,若是有什麼不如意的,不方便的,盡管提出來,好不好?”
泓展低著頭坐在原地,聽得耀月問話,匆匆抬起頭看她一眼,又低下了頭,“好。”
耀月滿意的笑笑,看向桌上的膳食,“我胃口原本就清淡,所以晨起多食粥品,我聽說你自幼長在定西,那裏是西北。姐姐曾經去過西北,知道那裏的人多喜歡麵食,所以今兒姐姐特意叫人備了餛飩和麵線,你看看,你有什麼喜歡吃的。”
泓展順著耀月的話看向桌麵,滿滿一桌食物,散發著撲鼻的香味。他卻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好。”
耀月溫和的笑,並不介意泓展的敷衍,拿了筷子遞給他,“好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