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皇帝沉默,皇子忐忑。
剛才目光轉瞬之間,他已經看見了排在自己奏折旁邊的奏折。皇帝將二本奏折平行放置,且桌案之上就隻有這兩本奏折,那麼就說明蒙古一事,皇帝還問訊了其他的人。
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朝堂之上,武將眾多,可是,能與自己的奏本排在一起的,又是誰?
赫連嘉的目光逐漸回暖。他低頭沉思一二,拿起了耀月的奏折遞給佑謹。
“你,看看這本奏折吧。”
佑謹雙手接了,恭敬的打開奏折,開頭便是一行,‘奴才耀月拜首’。
佑謹石化在原地。
他感覺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不再流動。
他曾經懷疑過耀月和皇帝之間的關係。許多事情,放著朝中如此多的大臣不用,皇帝卻次次喜歡用了耀月去做。他曾想過的,耀月也許並不如自己看上去那樣簡單。
勉強定了心神,佑謹雙眼快速掃過奏本。言語恭敬,語氣熟稔,條理清晰思路明白,將蒙古剖析的很是到位。她與他看法一致,直指蒙古騎兵。隻是她還額外提出了要往蒙古派遣尋常商人充當細作。
好一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分明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謀臣所能寫的出來的奏折!
佑謹不再掩藏自己的驚詫,看著皇帝的目光中充滿了不解。赫連嘉淡淡一笑,權當解釋,“朕,將刑兵衛給了耀月。”
梟衛!!
佑謹要生生克製,才能將真實的表情一層一層隱去。
他抬頭直直看著皇帝。不解也好,驚詫也罷,俱都是一閃而逝。可是他知道,皇帝看到了。
先前的隱憂忽然變成了事實。可事實,卻遠比他猜的還要決絕。
他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什麼東西在燒。
“父皇,為何告訴兒臣。”
佑謹的語氣有幾分沉重。他低了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
梟衛一直是皇帝的秘密部隊,朝中沒幾個人知道。他做為皇子,又是兵部尚書軍機大臣,是少數幾個知道的。而刑兵衛,專門負責情報搜集。
也就是說,不管是蒙古,還是朝中大臣,早就在耀月的掌控之中。
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
赫連嘉看了看兒子,目光了然,“你是兵部尚書,今後對蒙古和圖門作戰必不可少的要經過你。耀月的折子你看到了,雖是個女子,卻也不輸男兒。先前幾次出使圖門,耀月都很好的完成了朕的任務,所以,朕決定,將蒙古事物交給你和耀月。”
腦中一根弦生生的繃斷,佑謹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原來,從第一次去圖門,她便已經是皇帝的人!
“好了,你下去與耀月好好商議,蒙古之事,還須盡速拿出個方案來。待你們議定了,朕再來於你們商討。”
?????我是華麗的分割線?????佑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欽安殿的。
他一直覺得奇怪。耀月一個候府庶女,且先前經過那樣的風浪,她卻還站到了這個皇宮中心。就連太後,雖連番嗬斥,不也讓她接管了掌禮司,把持住宮中妃嬪的命脈。
他一直覺得奇怪。可是每次看見她柔弱的眼神,他都不由自主的忽略了這些,一心隻想保護她。
第一次出使圖門,她殺了混輝,扶弩其格上位;蘇戈爾泰來大夏,眾目睽睽之下放肆無禮,皇帝卻將耀月撥卻又館驛服侍蘇戈爾泰;第二次,她自願請命為元恪公主,下嫁蘇戈爾泰,卻引得佑昕搶親,大夏和圖門戰事膠著;她以待罪之身回來,卻還是能成為皇子妃;第三次出使圖門,她除掉了麗妃,鞏固了蘇戈爾泰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