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冰糖靈果嘍,飽滿香甜的龍涎果,祖傳的蜜製冰糖,隻要三紋銀……”
“新鮮出籠的虎肉包子啊,熱乎乎的虎肉包,吃了強身健體、壯陽又補血……”
“來來來,上等的西域雪蠶,半年結一次繭的寶蠶,便宜賣啦……”
賣靈果的小販上身單單披著一件白馬褂,露出顏色如同黃土一樣且健碩的雙臂,雙臂卷著的竹簽上穿插有十幾個黃澄澄的靈果。包子店的老板站在黃木椅子上掀開疊起有一層樓高的蒸籠,然後滿臉陶醉的深吸了一口籠內冒出來的雲霧。穿著單薄、頭上裹著黃布的遠行商人,擺出幾個破舊的土罐,土罐裏十幾隻通體雪白的蠶寶蠕動身軀,以最舒服的姿勢咀嚼著鮮嫩的蠶葉……
集市裏車水馬龍,商人小販絡繹不絕。
夾雜著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塵土裏的眾人就如這熱辣的陽光下殘餘一周生命的銀蟬,從見過天日起,紛紛擾擾,也孜孜不倦,是為了種族的延續嗎?還隻是為了追尋有限生命裏的歡愉?
紅木雕琢,彩布粉飾,十來個衣著暴露、身材玲瓏的女子倚靠在這百花樓的窗前。百花樓,小城裏的花柳之地,是男人的天堂也是地獄,更是自古以來的銷金窟。日頭高起,客人離去,閑著無事的姑娘們三五成群,在窗台上忘情的打鬧。鶯鶯燕燕,樓上有意無意的吊帶滑落,若隱若現的玉峰微微顫抖,吹彈可破的肌膚再加上姑娘們施以秘術的妖媚姿容,相信今夜會有更多的豪客,帶著更多的金銀。
百花樓的樓前突兀的出現一輛馬車,馬很瘦車很破,並不怎麼惹人注意,隻是駕車的馬夫頭發花白臉紅的異常,讓人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姑娘們的目光聚集在這輛突然出現的瘦馬破車上,又看到駕車的馬夫是個糟老頭子,頓時便沒了興趣,結果撇開頭又匆匆的看到馬車裏的人掀開的簾子,簾子裏是一張精致到讓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為之癲狂的臉龐,即使這張臉此刻還顯的有些稚嫩……
“好帥啊!”
“會是誰家的公子呢?”
“我看啊,是歐陽家的小公子。”
“可是車這麼破,我覺的是都城來的落魄世家公子,說不定還是個小王爺什麼的呢。”
“誒,他抬頭看我們了,他在笑……”
低頭看那那簾間,棱角分明的白麵龐上點綴的是如星辰明月般的眼眸,秀眉、高鼻梁,兩鬢的飄飄長發垂落在白淨無暇的前額兩邊,簾底依稀露出的金黃色寶衣抵住一張嘴角微微翹起的笑臉。
百花樓的姑娘們幾乎都要暈了過去,即使破車的簾子已經放下,即使那麵如冠玉的少年郎自始至終都不曾抬過頭看她們一眼。
烈日當空,但街道上仍是人來人往,沒人喊熱,細看之下,那些光著膀子的大漢們的皮膚上隱隱約約浮現有一層淡淡的綠光。綠光很淡,肉眼幾乎看不到,但確實存在著。
車馬穿行,街道歸於平淡,隻有北門的一處豆花攤旁多出來幾個遊手好閑的閑漢子,稍微顯的熱鬧一些。
“我說花娘,你這豆腐咋賣吶?”人群中一個頭發像個雞窩的中年漢子眯著眼看著攤主,調侃道。
再看這攤主普通婦人模樣,一身樸素打扮,唯有盤著的長發裏插有一支暗青色的發簪算是裝飾。可若是如此,斷然是不會惹來如此多的目光。婦人的灰色長袍自然的勾勒出一段幅度,纖細的柳腰、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的豐滿的胸脯,雖然普通卻是多了幾分歲月的韻味,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盯著看兩眼。
這叫作花娘的婦人都懶的抬起頭來,悠悠的說道:“我這是豆花攤,豆花兩紋銀一碗,劉五能你要是還在這痞,我可就去叫秀姨啦。”
“誒、誒、誒,花娘!別啊,我買還不成嗎?不就幾碗豆花嗎,我劉五能堂堂一個六階煉體者,還會吃不起這豆花?給我來兩……一碗吧,還是來一碗,多了吃不了啊。”中年漢子摸摸口袋,最後隻掏出來兩塊碎銀子。
啪!
一錠金元寶拍在小攤的桌上。
“花娘,給俺來碗豆花。”來者方頭大臉、氣勢洶洶,寬胸闊背,露出胸前的一大簇胸毛,雙目吊起又是極惡,左臉一道長疤劃過整片臉頰一直蔓延到嘴角亂糟糟的絡腮胡子上,一副十足的惡霸像。
惡霸伸手接下花娘剛剛盛起的一碗豆花,順帶著還想抹點‘油’,卻是被婦人抽手躲了去。
“豬頭泗,那碗是……”
“嗯?”正喝著豆花的大漢斜過頭輕輕的瞪了開口的劉五能一眼。
劉五能縮縮腦袋,閹了似得說道:“泗哥,你喝,你喝”。
“花娘,這十五之期可是快到了,”邊說著,豬頭泗一口將碗內滿滿的豆花吞了下去。
豬頭泗舔了舔碗底,撇過頭看向旁邊的婦人,碗內白花花的豆花一滴不剩。
“我泗水豬頭,雖長相的比不得那百花樓裏的白臉相公,但我身高九尺,力大無窮,如今年不過四十已是九階煉體者,此生更是有一線希望得入化靈境。你一個三階煉體的婦人,要如何在此亂世生存?還不如就此依了我,我保你這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