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模糊了視線;
風,吹散了秀發;
痛,風幹了淚痕……
跪倒在血泊裏的女人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哭喊,也沒有拔劍自刎的衝動,在她的身後,站著著一個男人,手持兵符遠遠地望著。
“奉陛下旨意,查抄納蘭府,關押一幹人等!”
剽悍的禁軍闖進府宅,熟悉的人們一個個枷鎖纏身,或者倒在血泊裏。
哭著喊著讓自己快走的母親,早已橫屍門楣處的父親,不知所蹤的大哥。跪倒在地的嫣然第一次品嚐到了血的味道:自己的血,原來也是這麼的鹹。早知今日,那時就不應該答應父親,那樣的話,至少自己不會跪在這兒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死!
“誥命夫人,您看您跪在這裏,下官也……這畢竟是皇上的意思,您看,要不我先派人送您回府?”
抹去臉上的淚水對著破裂的牌匾連磕三個頭,起身時嫣然的眼神早已變了模樣。
父親,母親,納蘭府的大家,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那個該死的叛徒,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提著他的頭顱來祭奠我們納蘭家的英靈!
“有勞朱大人了,小小心思不成敬意,我就不打擾大人執行公務了。”
手中的金元寶分量不輕,朱浩將元寶攥在手裏,滿臉笑意的目送著嫣然的馬車離開。
“夫人慢走!”
點頭哈腰的樣子一直保持到嫣然的馬車離開視線,剛剛還一副馬屁蟲模樣的朱浩顛了顛手裏的元寶,嘴角一歪,朝著地麵就淬了一口吐沫星子。
啊呸,什麼狗屁誥命夫人,就讓你多活幾天。反正,你還是要死的!
馬車的窗戶虛掩著,楚國的都城——楚城依舊是那麼熱鬧。車窗外的景色依舊,老百姓的小日子過得還是那個樣,要是能做個普通百姓也不錯,但恐怕要真是普通百姓,自己的野心也就無處安置了吧。
閉緊窗戶,嫣然倚著車廂,淺淺地睡了……
將時間的齒輪倒轉到半個多月前……
太平時期的節日裏,楚城處處張燈結彩,舞龍舞獅的隊伍從未時就沒有斷過,敲鑼打鼓好生熱鬧。家家戶戶都帶著孩子出來看花燈吃糖葫蘆,隊隊的士兵在集市外圍巡邏,保障著百姓的安全。
鬧哄哄的花樓茶館從大門到二樓都擠滿了人,各個府邸的公子小姐們無不結伴而行,看著樓下難得的光景,嘴裏聊得都是些哪個哪個小姐出嫁,哪家哪家的公子好生俊俏之類。這就是楚城貴族的日常,當然,也有些人是另類。
繁華之下,看似強大的楚國其實早已是千瘡百孔,至於理由,恐怕隻有身居高位之人才能真切感受到。
今天皇上開了禁令,直至寅時都城裏都擠滿了人。喧鬧的集市連綿至裏皇城1公裏處便是戛然而止,不為什麼,隻因這兒的幾處宅子都非尋常人家可以住得。
黑色的牌匾,燙金的字體在黑夜裏都是熠熠生輝,看著牌匾龍飛鳳舞的大字你可別不識貨,這可是開國帝王親自寫得納蘭府幾個字。沒錯,這兒就是當朝上柱國將軍納蘭昊的府邸!
不同於集市的喧囂,大半個納蘭府已經沒了燈光。深夜已至,不知道是誰的廂房,突然掌起了幾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