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多,腦海裏的記憶就像決提的洪水一樣,擋也擋不住,過去的事事無巨細,隻要是關於他的,她都能如數家珍,一一道來。
她自己也感到驚訝,居然對這個男人的所有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就連他們大學畢業時,他在全班合影上的那個淡淡的笑容,她都記得很清楚。
甚至比她自己的事情都要記得清楚,她自己都已經忘了畢業的那一年,她穿的什麼衣服,在畢業合影上是什麼樣的動作,什麼樣的笑容,和幾個人合過影,她都忘記了,可偏偏他的事情她都記得很清楚,就仿佛他是另一個自己一樣。
他們走得累了,就坐在椅子上,兩個,看著遠方,方若橋還是在不停的說,一點都不覺得累,而任漠玦聽得出神,嘴角時不時劃出溫暖的笑容,看起來很平靜,沉入往事中。
說到陳初初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一些,再說到後麵陳初初意外離去的時候,他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
並且感覺腦袋有些疼痛,他腦海裏有一些隱約的印象,記憶中是出現過那麼一個喜歡穿著白色碎花裙的女生,在他身邊要來跳去,喜歡跟著他的後麵。
那個人就是陳初初嗎?
再說到五年後的重逢,說到他是怎麼報複方若橋的,到最後方若橋又是怎麼一步一步的拋卻當初對他的迷戀,轉變成深切而劇烈的痛恨的。
說到五年後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方若橋心裏是擔心任漠玦的,所以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臉上,她感覺得出這個男人腦海裏已經慢慢的有一點印象,並且心裏在做鬥爭。
她中間停了幾次,想著要不要以後再說,但是任漠玦拒絕,仍然強硬的讓她堅持說下去,他說他自己能夠承受的住,方若橋心想,或許刺激他一把,他能夠立馬就恢複記憶,臨床上有這樣的奇跡也說不定,她又開始繼續說。
但她發現任漠玦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身上隱藏的那股暴戾的氣息又慢慢的散發出來,他心緒極其不穩定,拳頭攥得很緊,時不時閉上眼睛,眉頭深皺,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而在方若橋說到他當初為了報複她,把她送到舞廳裏麵,差點被男人汙辱了的時候,他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往事,立馬爆發出來,站起來大吼一聲,脖子上的青筋畢露,看起來像一條條可怕的蚯蚓一樣。
他現在是如此的愛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過去是這樣傷害她的,他內心承受不了這樣的巨大反差,也承受不了心裏的這股愧疚,他腦袋疼的厲害,過去的一幕一幕像閃電一樣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想抓住,但怎麼也抓不住。那些畫麵像針一樣,每閃過一次就紮她一下,他痛的已經完全聽不進方若橋在說什麼。
他雙手捂住腦袋,跪倒在地上,雙肩劇烈的顫抖著,精致的臉上已經被痛苦折磨得扭曲,眼淚緩緩從緊閉的雙眼中溢出來。他的痛苦讓人心疼。
方若橋被嚇壞了,趕緊跑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肩膀,緊張急切的安慰著他,說道:“漠玦,漠玦,你沒事吧,我不講了,再也不講了,你不要這樣。不要再讓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