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木棒被微弱的燈光投射進宋白的眼睛,無限的放大放大,他內心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勁,起身壓在方若橋身上,木棒落在他的頭部響起沉重的聲音,宋白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瞬間抽走了全部的精魂,雙目沒有了任何色彩,像失去了操控的提線木偶般緩緩從方若橋的身上滑了下去。
大塊頭見宋白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頭部緩緩流出,他嚇得立即扔掉木棒,想拔腿就走,又想起他那個高個子同伴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跑過去背起高個子,慌慌張張地跑出十字路。
這時,警車過來,兩人還沒跑,就被抓了。
方若橋看著躺在血泊裏的那個不知生死的人,擔憂不已。
一絲清晰透明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灑在病床上那人清秀蒼白的臉上,他似乎感受到了光線,睫毛閃動了下。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粉色長裙的女人提著一個銀色保溫杯進來,把保溫杯輕輕放在床頭櫃上,見床上的人已經醒了,她坐在椅子上笑著問:“宋白,你好些沒有?”
宋白想坐起來,但胸廓被固定,他隻能躺著,他的肋骨斷了兩根,沒有傷及內髒,醫生說如果恢複的好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他的後腦勺有外傷,被紗布纏滿,有輕微腦震蕩,大腦裏有一點點瘀血,先做保守治療,並且如果頭部再受到創傷極易引發腦部大出血,危及生命。
宋白報以感激的微笑,“好多了,謝謝你的照顧,耽誤了你這麼久的時間,我很抱歉。”
是的,他覺得很過意不去,方若橋已經照顧他一個星期了,每天中午都要給他送煲好的骨頭湯到醫院來,有時候還會細心喂他喝,晚上下班後也會抽時間來看他。
他是很高興,但也怕若橋累著自己。
方若橋邊盛湯邊說:“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為你做的,如果不是你舍身救我,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應該是我,我為你做這些都是舉手之勞,哪怕你沒有救過我,身為朋友,我也應該為你做點什麼。你不要愧疚,開心一點,這樣病才好的更快。”
她端著一小碗湯,準備喂宋白,又說:“剛才我問過醫生,他說你的骨頭長的很快,如果再能這樣保持下去,最多一個月,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對上她明媚的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鼻子有酸楚。
方若橋覺得病房光線暗,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照射進來,整個房間瞬間明亮起來,每一個角落都被陽光擁抱。
方若橋喜歡陽光在臉上的溫暖撫摸,她美麗的臉像陽光下的湖水,閃閃發亮,唇邊的笑容柔和如棉花糖。
她的腦海忽然想起她和宋白出事的那個夜晚,那個場麵,依然讓她心有餘悸。
她想起宋白為她擋的那一棍,她的耳朵旁依然能聽見那沉重的聲音。
而那一棍,像是敲打在她心上,疼痛之餘,還有感動。
方若橋燉的湯非常美味,宋白總是喝不夠的感覺,那一口一口下肚的湯汁就在她的溫暖笑容裏轉化成了蜂蜜,從口中一直甜到喉嚨,從喉嚨甜到胃裏,快要把他的心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