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我在完成這部長篇小說的過程中,經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先是2012年2月,我去遼寧的公安係統深入生活。那天搭乘的飛機來到沈陽上空,已經開始下降高度,就在起落架放下的一瞬,機頭突然又拉起來,驚得機艙裏的乘客都一身冷汗。然後才接到通知,說是機場由於大雪,飛機不能降落。於是隻好改飛煙台機場備降。我當時就有一種預感。可能要出什麼事。果然,在煙台住了一夜,第二天重新飛沈陽,下午正在開座談會,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說是母親不行了。家裏告訴我,盡管醫生在做最後努力,但已是彌留,我肯定已見不到母親的麵了。全國公安文聯的秘書長著名作家張策先生立刻為我訂了飛北京的機票,然後又安排了一輛車在首都機場的出口接我,直接將我送回天津。就這樣,我回到家之後,看到母親的照片已被黑框鑲起來。在我這次出門之前,剛剛從南方回來。母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知道母親很想讓我去看一看她。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忙,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母親了。但是,母親在那個晚上並沒有說出來。她知道我事情多,所以隻是問我這一次又要去哪裏,先到哪裏再到哪裏,一點一點問的很詳細。我知道母親的心思,所以告訴她,我這一次回來立刻就去看她。她聽了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歎息一聲。現在想來,母親當時也許是已經有了預感的,所以在那個晚上才這樣想見我。果然,隻過了一天,她就去世了。

在這裏,我將這本書獻給母親吧,願她在天國能看到。

2012年的10月,我又出了一件事。當時去內蒙西部的邊境采訪,不慎患了感冒,回來後竟發展成一場罕見的大病。這場病來勢凶猛,以致我還沒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就已被推進重症監護室。事後我才知道,那段時間醫生已下了病危通知。我就這樣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直到2013年元旦前夕才出院。因此,這部長篇小說的最後部分,我是在病房裏,在病床上完成的。當時剛剛有了一點氣力,在接著寫這部小說時,我真擔心經過這樣一場大病,恐怕前後的氣韻會接不上。但最後統稿時看一看,感覺還完整。

我曾經寫過一部題為《紅》的長篇小說,也是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這一次的這部長篇小說,用的又是《紅》的結構和形式。我倒並不擔心重複自己。我隻是覺得,這樣的結構和形式,更適合於這樣的題材。當麵對一個信息量巨大的而且是散點式的題材時,如果用常規意義的長篇小說結構顯然會受局限。隻有用《紅》或這部《流淌在刀尖的月光》這樣的形式,才可以更好的將散點式的素材有效的整合起來,同時又不致於使信息量流失。不過我這一次還是做了一些新的嚐試。我試圖建構兩個文本,一個是外部的,所謂“非虛構文本”。另一個則是內部的,也就“虛構文本”。當然,這種虛構與非虛構都僅僅是形式,實質上講還是小說。如此一來,將這樣兩個文本咬合在一起,既拓展了這部小說的敘事空間,同時也將敘事的時間充分調度起來,從而建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可以“彎曲”的時空。顯然,這種結構和形式在人物與情節上使我獲得了更大的自由度。同時,在這部小說中,我借“我”之口,也已將筆下所有的人物做了一個說明:“我采訪到一個人,可能將來寫出來就變成了若幹個人,當然,也可能采訪到若幹個人,寫出來時會變成一個人。”

是的,的確是這樣。

我這一次到全國各地的公安係統基層去深入生活,接觸到數不清的刑警。他們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這些可愛的刑警們,到我的筆下,在這部長篇小說中,也就融為這些具體的鮮活的形象。還有這位“李長武”局長。在他的身上也有諸多公安局長的影子。

現在就要說感謝的話了。

在美國好萊塢有一句很流行的話:“無論你在台上說感謝的話時,多麼麵麵俱到,幾乎滴水不漏,第二天報紙出來還會有人表示不滿。”所以,我在這裏就不一一曆數應該感謝的人了。總之,因為這部作品,應該感謝的人太多了,實在是篇幅有限。

所以,我隻能說,感謝所有為這部小說付出努力的人。

不過在這裏還是要向中國作家協會表示感謝。是中國作協為我提供了這樣一次難得的深入生活的機會。我想這次深入生活的收獲,還不僅僅是這樣一部長篇小說,對我今後的創作也必將產生深遠的影響。同時也要感謝公安部,感謝全國公安文聯,特別要感謝全國公安文聯秘書長、著名作家張策先生對我在創作這部長篇小說的過程中提供的幫助。我還要感謝百花出版社,感謝李華敏女士,還有這部書的責任編輯高為先生。

2013年1月26日 寫於天津白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