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喘著酒氣,一邊從柱子後麵將綁著嵐禎雙手的繩索解開,而他的雙眼,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嵐禎的臉。
嵐禎知道這拓跋宏乃是酒色之徒,隻可惜自己體型笨拙,又兩天兩夜沒有吃過東西,一旦動起手來自己絕不會占據上風,最重要的是,一旦驚動了外麵的巡邏,自己就更是插翅難逃了,為今之計,隻有先穩住拓跋宏,等他對自己防鬆了警惕,然後再想辦法逃出去。
“告訴我,你是這山下哪一家的小娘子,嗯?為何一個人挺著肚子來山上,莫不是有人派你來刺探我軍情報不成?”拓跋宏色迷迷的一對小眼睛不停眨巴著,此刻他滿心滿腦都在打著嵐禎的主意。
“這位軍爺,您真會開玩笑,我正是山下劉家的娘子,隻因公婆身體多病,丈夫最近又不在家,所以隻好一個人上山來砍柴,怎奈這裏山高路遠,我一個待產的婦人家,走走停停,也不知怎麼的就迷了路,再後來就被你們的士兵給抓到這裏來了,這位軍爺,我求求你行行好,放我回去吧,家裏還有兩位老人等我去照顧呢。”
“呦,沒想到還是個孝順的兒媳婦,能娶到你這麼如花似玉又溫柔能幹的美嬌、娘,是你男人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如今既然你遇到了我,這也是我倆之間的緣分,跟你明說吧,那個家你肯定是回不去了,從今往後,你就跟本將軍吧,我絕不會虧待你的。”拓跋宏邊說邊上手,去摸嵐禎的臉頰。
嵐禎本能的閃過身,那拓跋宏一怔。嵐禎馬上賠笑道:“這位軍爺說笑了,妾身已經是許過人家的婦人,如今又懷著身孕,怎敢褻瀆了將軍的威名。求軍爺行行好,放我回去與家人團聚吧。”嵐禎隻裝作可憐的婦人模樣向那拓跋宏不斷哀求著,以打消他的顧慮。
“嗬嗬,哈哈,沒關係,我的小娘子,本將軍一點也不在乎,怎麼樣,不如現在就從了我吧?我可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拓跋宏依舊嬉笑著上前,突然將嵐禎摟住,而且將那長滿絡腮胡的嘴巴湊到了嵐禎麵前,頓時一股汗臭和著烈酒味撲麵而來。
嵐禎這次不再躲閃,而是裝出無比順從的樣子,當拓跋宏正陶醉著眯眼上前來的那一刻,她瞅準了機會,突然抽出了掛在拓跋宏身體一側的腰刀,旋即將刀橫在拓跋宏的脖頸處,雪亮的刀刃,在半明半暗的屋內隱隱閃爍著寒光。
“別動,動就殺死你!”嵐禎低聲說道。
那拓跋宏撲了個空,此刻又被嵐禎刀架在脖子上,這時,他的酒早就已經全都醒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上了嵐禎的當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絕非隻是一般的農家娘子那麼簡單。
“好,我不動,我不動,你也不要衝動,小娘子,能否告訴本將軍,你到底是什麼人?”
“哼!我的身份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嵐禎說著,手上暗自用力,一股鮮血瞬間便染紅了刀刃。
“慢著!”拓跋宏眼見情形不妙,他突然大喝一聲,聲音立刻驚動了外麵的守衛,於是有人來敲門詢問:“將軍,您還好嗎?”
嵐禎立即以手中刀示意拓跋宏。
“哦,沒事,沒事,你們都下去吧。”拓跋宏故作氣定神閑的說道。
“小娘子,你也看到了,即使你殺了本將軍,你以為你就能逃脫的了嗎?哦,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本將軍早已在這山中布置下了天羅地網,即使你僥幸能夠逃出這帳篷,估計你也很難逃脫我設下的那些陷阱,你長這麼漂亮,如果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況且,即便你不為你自己著想,總該想想他吧?”拓跋宏邊說邊看了一眼嵐禎高高隆起的肚子。
嵐禎不得不承認拓跋宏說的有理,是啊,自己死不足惜,可是這個孩子,他還沒有來的及看這世界一眼,還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人一麵,如果就這樣死去,自己如何對得起慕容垂。
“我們做個交易,你將我平安送到山下,我便放了你。”嵐禎此時騎虎難下,麵對窘境,她隻好出此計策。
“好好好,就依你,我的小美人……”拓跋宏賊心不死,即使身處險境,卻依然貪戀著嵐禎的美色。
而就在此刻,慕容垂親自率領後燕大軍秘密離開中山,越過青嶺,經過天門,開山辟路,出其不意地穿過雲中,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陷了平城,一舉俘虜了北魏拓跋珪七萬多人,並迅速占領了城池,隻是可惜,混戰之中,逃走了拓跋珪。
北魏大勢已去,眼下隻剩下參合坡一小撮殘餘,短時間內已經不會對太子構成太大的威脅,他終於可以放心將大燕順順利利的交到太子的手中了。
慕容垂來不及收繳戰利品,又急急忙忙連夜朝著參合坡的方向進發,此時此刻,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嵐禎母子的安危。
一路沿著小道策馬疾馳,慕容垂恨不得肋生雙翅,瞬間便飛到心愛的女人身邊,快些,再快些,前方便是參合坡了,此時,他早就已經將慕容德和田山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他的心中有一種直覺,禎兒此刻正在不停的召喚著自己,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禎兒,別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