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燕野文叢》(1 / 1)

序《燕野文叢》

王力平

廊坊市文聯編輯《燕野文叢》,董春霖先生囑我作序。雅意盛情,不容推辭;但真到提筆時,又心中忐忑。入選作者中,不乏文壇翹楚。所謂“作序”,實與班門弄斧無異,豈非造次?當然,也可以換一種思路:大凡好戲開鑼,總要在前麵加一個“帽戲”,為的是讓觀眾靜下心來,才好聽戲。

以下的話,權當“帽戲”。

《燕野文叢》共四卷。詩歌卷收入38位作者的214首(組)作品;散文卷收入29位作者的85篇作品;短篇小說卷收入26位作者的37篇作品;中長篇小說卷收入10位作者的12部作品,包括4部中篇小說和8部長篇小說的節選。《燕野文叢》基本反映了新時期以來廊坊市文學創作的整體麵貌,是對當地文學發展和作家隊伍建設的一次檢閱。

一個地方活躍著一個作家群體,他們堅守著一種文學理想,這是地域文化傳統長期積累的結果,也是地域文化影響力、輻射力和創新能力的一個重要標識。所以,在推進文學事業的發展上投入心力和財力,受益的不僅僅是作家。從這個意義上說,《燕野文叢》的編輯出版,是一件功在當下、利在後人的好事。

文學是情感和心靈的抒寫,是作家對於世界、對於人生審美感悟的語言表達,因而文學是無法用行政區域來分割劃界的。收入《燕野文叢》的許多人,比如張立勤、張成起、孫桂貞、梅紹靜、趙麗華、於卓、張玉清、雪小禪、張中吉、李錚、李綿星……他們並不專屬於廊坊,甚至不專屬於河北,就其作品的精神內涵和審美創造而言,他們是以自己的創作,自豪地行進在中國當代文學的行列中。

優秀的文學作品屬於全民族、全人類。但優秀的作家總是腳踏實地,總是具體地生活在一個真實的地方、一個可以讓生命“接地氣”的地方。如果這個地方不僅僅是一個地理概念,同時還是一個文化概念,是一個精神家園,就像陝西皇甫村之於柳青,冀中白洋澱之於孫犁,湘西鳳凰之於沈從文,北平之於老舍。這對一個作家來說,乃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雖然魏徵在《隋書·文學傳序》中,曾指出南方與北方文風的差異:“江左宮商發越,貴於清綺;河朔詞義貞剛,重乎氣質。”但即使在交通和通訊極不發達的古代,地域的限製也不是一個作家最根本的局限。全球化時代,地球是平的。今天,也許沒人願意把自己局限或歸屬於某一個地方,即使那裏很大如北京。然而事實上,一個作家真正的悲哀在於,世界很大,卻找不到一個地方屬於自己,哪怕它很小如皇甫村,可以讓自己找到歸屬感,可以讓心靈棲息,可以讓生命“接地氣”。

廊坊是一個新興城市,移民城市,地處華北平原,永定河畔,毗鄰京津。鄉村文明的式微和城市化進程的快速推進,共同塑造了這個城市的生態和心態,賦予它文化多樣性、包容性的特點。而這一點,恰恰就是一片文學沃土所不能缺少的品質。

在《燕野文叢》中,我們不難感受到不同生存方式、不同文化形態、不同審美意趣的交流和撞擊。其中的許多作品,當年曾經帶給我們震撼和感動。今天重讀,依然感受到生命的體溫、情感的縈繞和哲思的牽引。古人雲:“文有真偽,無有故新。”誠哉斯言!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