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事。”她有些尷尬地說,“也沒破相。”

“女人的臉多重要,偏你不在意。”諸葛玥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語氣雖差,意思還是好的。楚喬也沒跟他計較,誰知他隨後又加了一句,“不過你這張臉,破不破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楚喬一愣,沒想到三句話不到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她便還嘴道:“就你好看。”

諸葛玥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轉身就朝那家店走去。楚喬正擔心他會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和人家打起來,誰知他站了一會兒轉身又回來了。她湊上前去問道:“你過去幹什麼?”

“記住名字。”

楚喬咋舌,“你竟然這麼記仇!”

諸葛玥一揚眉,“想什麼呢?我是聞著裏麵酒香濃烈,打算明天來吃飯。”

楚喬很鬱悶,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每次和他說話都是自己落了下風?她皺著眉跟在他後麵,未見前麵的男人眼角緩緩泛起一絲得意。

夜風清幽,兩側的商販不時上前來兜售商貨,還有賣花的小女孩不時跑過來滿口誇讚著楚喬的貌美,遊說諸葛玥為妻子買花。

諸葛玥安之若素地領受了眾人的誤會,一路上連買下三個花籃,卻全都交給楚喬拿著,他一個人一身輕鬆地走在前麵。楚喬像一個小丫鬟一般,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麵。過往行人無不注目,漸漸地賣花的小丫頭們都不過來了,想必這麼一會兒她已經從妻子的地位掉到跟班了,周圍的議論聲輕飄飄地飄進了楚喬的耳朵裏:

“看那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就連隨身帶的丫鬟都是眉清目秀的啊!”

楚喬鬱悶地皺眉,她很像丫鬟嗎?都過去十多年了,怎麼還是他的丫鬟?

湖岸的風有些大,他們倆沿著湖堤走著,這處很安靜,沒什麼人。他們的腳步越走越慢,卻誰也沒開口說話,似乎不忍打碎這份難得的平靜一樣。從昨晚到現在,他們誰都沒去提分別這兩年的事,生活陡然間讓他們在此地相遇,遠離大夏,遠離燕北,沒有權謀爭鬥,沒有爾虞我詐,這裏生活平靜,鳥語花香,就連空氣都是難得的清新。他們的精神都鬆懈下來,誰也不願意去提及那些壞人心緒的東西。

湖麵上清風搖曳,月光舒淡,如凝了一地的晨光霞影。

不知不覺,竟又走到了那株粗壯的老榆樹之下,諸葛玥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仰頭望著寬大的樹冠。這幾年輾轉崢嶸的歲月,在腦海中掠過,跌跌撞撞,沒想到又回到了此地。

楚喬望著他,隻見男人身姿挺拔,相貌俊秀,隻是眉眼間已不是當初的冷峻疏傲,換上了如今淡定的風儀高雅,眼底隱現幾絲滄桑的落拓,細細望去,觸目傷懷。

九死一生逃出絕地,被家國拋棄背負惡名,無奈下身入惡地,兩年間拚下如此基業,又怎會如他那句“我還沒死呢”那般輕鬆?

這些日子,她也漸漸聽說了當日的局勢。

她隨李策回到卞唐之後,大夏曾七次給卞唐去信,要求李策交出楚喬,燕洵也磨刀霍霍對卞唐發兵,在西北邊境上和卞唐打了幾仗。最後魏閥魏光親自出麵,帶著新編的西南軍前往卞唐,給李策施加壓力。雖然全天下都知道大夏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和卞唐真正發生軍事衝突的,但是卞唐國內對李策的行為極為不滿,甚至有人幾次欲衝進宮來,將楚喬這個禍水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