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崔將領一愣。

“啊什麼啊?”楚喬轉過頭來,怒聲說道,“剛剛若不是第二軍的人,城門險些失守,你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讓探子進城,會造成什麼後果?全燕北上百萬的軍隊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北朔是燕北的門戶,你卻這麼疏忽大意,薛致遠剛剛隨意屠殺平民雖然不對,你卻是在拿全燕北的命運開玩笑!”

崔將領嚇得麵皮發白,兩腿發軟,眼神閃爍,左右看著,像是做賊被抓到的小偷,突然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叫道:“大人,小的該死,請大人饒小的一條狗命吧。”

楚喬緩緩皺起眉來,這樣的人竟然被他混成了守城的伍長,她不知道該去追究誰的責任,這個時候,她隻覺得很無力。

“自己去軍政院報到吧!”淡淡地拋下一句,楚喬轉身離開,大雪飄飄,仍舊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打開房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楚喬脫下大裘,左右看了一眼,卻沒看到燕洵的影子。她轉身去了書房,半路遇見急忙趕回來的阿精,還沒開口,就聽阿精喘著粗氣說道:“姑娘,殿下叫您去呢。”

楚喬眉梢一挑,“他在哪兒?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軍的代表來了,殿下在等您開會呢。”

還沒進屋,就聽一個公鴨般的聲音大聲喊叫道:“我們有上百萬大軍,為什麼要怕大夏?我們大可以在平原上和他們衝擊!”

聞言,楚喬的眉頭頓時緊緊地皺了起來,這段時間,她最常用的表情,可能就是皺眉了。

“對!我們燕北是正義之師,我們不怕夏狗!”

“報告!”門外的士兵喊道,“參謀處的楚大人到。”

“進來。”

楚喬走進房間,對在座的眾人行禮打招呼,隻見今日參會的人數比上次要多很多,除了上次那些人,還有第一軍、第二軍的軍方代表,第三軍的軍方副將,大同行會的堂主長老們,還有其他邊軍、民團軍、自衛軍軍隊代表,燕北高原上小部落的族長代表,黑壓壓的一屋子人,幾乎將會議廳擠滿了。

楚喬知道,幾乎所有燕北的武裝力量今日都已經到齊,她昂頭挺胸地走了進去,徑直走到燕洵身邊坐下,笑著對眾人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怎麼樣了?”燕洵麵色不是很好,顯然被這幫人氣得不輕,他看著楚喬,沉聲問道。

“一切順利,民居已經建好,足以躲過這陣子。”

“我反對!”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北朔的軍需長劉鷗副將站起身來,麵色難看地說道,“為什麼要將我們的軍事材料拿出去給那些難民蓋房子?這些東西明明可以將城牆加高十尺,對抵禦大夏大有作用。還有,為什麼要將我們的糧草分給難民?楚大人知不知道現在我們處於什麼狀況之下?大夏大軍壓境,戰爭就要開始,軍隊的糧食能否供應還不好說,你卻拿糧草去接濟難民!”

“劉鷗副將,如果我記得沒錯,十天前我修築城牆的時候,您並沒有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支持,整個北朔軍沒派出一個兵丁,反倒是附近的百姓積極幫忙,不然現在,您的城牆也不會加高二十尺。另外,我要提醒您,城牆的高度是有規定的,我們現在的城牆已經足夠高了,若是再高下去,士兵們射箭就沒有準確度可言,那我們防守的優勢就會大幅度銳減,所以,我請不懂軍事的人在軍事問題上最好慎重發言。”

楚喬麵色冷然,再不是前幾日的好脾氣,她冷冷地看著這個軍需長,說道:“還有,我還想說一句,我們解放燕北,是為了燕北百姓的自由而戰,若是老百姓都死光了,那戰爭就毫無意義。”

劉鷗麵色鐵青,強辯道:“以前都是這麼過來的,每年都是大風雪,大夏從來沒從軍糧中支援百姓,千百年來也沒見百姓餓死。”

“你說得對,所以大夏被趕出燕北了。”少女雙手一攤,聳肩說道,“大夏駐紮燕北的士兵都是內地調撥來的,他們都領著軍隊派發的軍餉。請問劉鷗副將,您什麼時候給您的部下發過軍餉了?您的部下是為了什麼無償地跟隨您?您難道是企圖讓您的部下跟著您舍生忘死,然後讓他們的父母妻兒在家中餓死、凍死嗎?”

會議室裏頓時陷入一片尷尬的死寂,沒有人說話,隻能聽到外麵的風像野獸一樣,肆虐地吹過。

燕洵聲音冷淡,緩緩說道:“言歸正傳,剛剛是誰在發言?”

“是我。”第三軍團的軍團長盧傑沉聲說道。

他年紀不大,三十歲左右,胡子很重,地道的高原長相,臉很紅,他甕聲甕氣地說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東躲西藏?為什麼要像烏龜一樣縮在北朔城裏?我們有五十萬的軍隊,大夏先頭部隊才有十萬,五個打一個難道還會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