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玥一笑,“還是這麼固執,七年已過,看來燕洵並沒有教會你什麼叫作圓滑。”
“你也一樣,看來臥龍山上的賢者也並沒有教會你什麼叫愚蠢,仍舊是這般狂妄自大。”
話音剛落,諸葛玥眉梢一挑,身軀陡然拔地而起,向後急退。就在同時,原本安然站在原地的少女已經閃電般衝上前來,步伐詭異,身手敏捷,一個小擒拿手,敏捷上前。諸葛玥伸臂阻擋,雙手分錯,抓向少女的手腕。楚喬靈活縮回,翻身前踢,登時落在亭子之外,雙腳踩在封凍的湖麵之上,遍地白雪瞬時間騰空而起。
一把拔出青布包裹的殘紅長劍,劍鋒淩厲,光華閃動,遊龍般劍走偏鋒,詭異打法中又帶有大開大合的招式,攪起漫天積雪,纏綿而舞。
諸葛玥手邊沒有趁手的兵器,順手折下亭子邊怒放的一根梅枝,白梅朵朵,陡然迎上。
遠遠望去,隻見漫天風雪之中,封凍的碧湖之上,大雪蒼茫,一地銀白,兩個矯健的影子纏鬥在一處,招式凶狠,卻又帶著說不出的翩翩美態。長風橫掃,天地雪霧彌漫,兩岸梅花紛揚飄落,紅白相間,和著紛飛的大雪,一同飛旋盤踞在半空之中。
楚喬的白色狐裘迎風倒卷,三尺青鋒遊龍纏鬥,一時間和諸葛玥鬥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這時,不知為何,腳下卻突然一滑,頓時立足不穩,長劍被諸葛玥擊中,瞬時間脫手飛出。楚喬大驚,單手撐在地上,就要站起身來,不想此刻腳下突然哢嚓一聲脆響,震動過大,冰層開裂,寒冷的湖水滲透而出。
少女一愣,低呼一聲,可是想要回身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身子一顫,就向下倒去。
說時遲那時快,諸葛玥麵色一沉,身軀瞬時間有若驚鴻,一把拉住楚喬的手臂,緊緊地握住,猛然發力,把她扯了回來。
“你仍舊是這麼愚蠢!”電光石火間,一把寒冷的匕首死死地抵在諸葛玥的咽喉上。少女眼神狠辣,嘴角冷笑,“以前的你就被我騙得團團轉,如今七年已過,還是這般沒有長進嗎?”
諸葛玥冷冷一笑,不屑地撇嘴,“你這個人,一定永遠要這麼自信嗎?”
同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握在諸葛玥的掌心,刀鋒緊緊地抵在楚喬的背心上,稍一吞吐,即中要害。
針鋒相對!勢均力敵!竟是這般勝負難分!
冷風陡然刮起,夾雜著冰冷的風雪吹打在兩人的臉上,他們靠得很近,呼吸相通,肌膚相親,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在相擁親熱,互訴衷腸。隻有近處的風雪梅花才能感覺得到,那氣氛是多麼劍拔弩張。
“諸葛玥,你我之間仇深似海,永無化解的那一天,我今日不殺你,隻是因為我不想連累燕洵。你的腦袋我暫且寄存在你的脖子上,隻要我活著一日,它就一日不屬於你。”
諸葛玥嗤之以鼻,“就憑你?”
“就憑我!”楚喬聲音鏗鏘,一字一頓地說道,“荊家的孩子,不會白死。”
“好!”一把鬆開,旋身退後,撿起地上的殘紅長劍,諸葛玥站在梅樹之下,冷然說道,“我就等著你,等你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再來取回這把劍。”
北風激烈地席卷而起,楚喬站在原地,看著諸葛玥漸漸遠去的背影,身側的手掌漸漸握緊。
剛才的一切,不過做戲而已。
如今歸期漸近,哪有時間和諸葛家糾葛?當初諸葛玥放過自己,沒有揭穿她的身份,而是讓小八做了替死鬼,作為刺殺諸葛老太爺的凶手被淩遲而死,那麼如今他的回歸,就是危機的開始。
就讓他等著吧,等著自己去報仇,隻要他不主動出擊,不揭發自己的身份,就能為燕洵爭得寶貴的時間。
不管他相不相信,都值得冒險一試。
楚喬站了一會兒,就一個人離開了梅園,碧湖的另一側,花樹晃動,鬆柏林立,阿精和燕洵的身影緩步走了出來。
“阿精,你剛剛引諸葛玥到玄門道的時候有沒有被他發現?”
“沒有,”阿精沉聲堅定地答道,“屬下很小心。”
燕洵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地緩緩說道:“那就好。”
“世子,”阿精疑惑地皺眉,“你為什麼那麼肯定諸葛玥會幫姑娘解圍呢?”
“嗬嗬,”燕洵輕輕一笑,“想必他自己也在奇怪這個問題,為什麼他會幫阿楚解圍呢?”燕洵沉聲說著阿精無法理解的話,“這天底下,也許隻有我一個人了解他,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阿精,以後要打起精神了,諸葛家已經卷了進來,局勢更加複雜。守夜的人要增加兩倍,一旦發現,殺無赦。”
阿精一愣,“殺?世子,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