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軟肋(1 / 2)

如此,皇上在心中一比對,更覺如今的皇後難堪大任,或許還會念及她對富察皇後的情分,而格外注意到自己。她繼續泣道:“瑢兒不過承元後撫養幾年時間,都不敢忘元後恩德,每當想起亦輟淚懷念,勉勵自己一定發憤圖強,心懷民意,以慰亡母在天之靈。”

弘曆感歎,諸般傷懷往事縈繞心頭,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至半夜,弘曆頭腦仍昏昏沉沉,無心入眠。言蹊在側,乖巧地為他研墨,也不言語,一如當年。弘曆半晌才發話,“瑢兒一去,朕這心中都萬念俱灰。純貴妃這個當娘的,心中怕是更難受吧。她跟朕幾十年了,沒功勞也有苦勞呢。”

言蹊嘴角微微一挑,明白皇上心中對她有了愧疚與憐惜,沒準還想封賞她呢。而自己,如今手中已有了純貴妃犯下罪孽的種種鐵證,隻有此刻拿出來,純貴妃那便是妥妥的死罪,連誅九族都不在話下,盡管她族人凋零,也沒多少牽連了。可永瑢一定逃不過牽連,如此又少了一位爭儲的阿哥。

可她偏偏沒有立即呈上罪證,因為她知道,又一種痛苦,比一舉殲滅更深重,那便是巨大的反差。她就是要她樂極生悲,先給她一顆甜棗,待她還來不及咀嚼,再將她一擊暴斃。

“那皇上就封賞純貴妃娘娘嘛,相信宮中姐妹也不敢有何微詞。皇上當朝,後宮還從未出過一位皇貴妃呢,即便當年慧貴妃獨居貴妃一位,也未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如今這個破例,該給純貴妃。”

皇上心中忽而有些感念,“難道你自己就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臣妾還要怎麼進啊?臣妾進的還不夠嘛”,言蹊柔順地入弘曆懷中,“仰仗皇上的偏愛,臣妾這一路,已經進得太快了,自己都覺得德不配位,哪還敢再不知好歹地上下求索呢。”

“在這陰影重重的後宮,能做到不妒的,或許隻有你同雲妃了”,弘曆感喟。

“那皇上緣何從不晉姐姐的位分呢?”言蹊問。

“朕隻會給她喜歡的東西。位分這東西,高處不勝寒,她啊,又恐高,又怕冷,站不得。”弘曆連日晦暗的神色,忽而因提及葉瑟耳滿眼寵溺。

這一切,言蹊皆收至眼底。心底酸澀,嘴角卻笑得甜甜,“那您老人家就忍心讓臣妾高處不勝寒啊?!”

“你是尋常女子嘛”,皇上調侃道:“依朕看,你連尋常男子都不是,你簡直是天外之人,沒你應付不了的高處或低溫。”

“誰說的”,言蹊俏笑道:“臣妾哪也不去,待在皇上的懷裏,這才是剛剛好的高度和剛剛好的溫度。”

弘曆低頭看她滿臉幸福之色,心中忽而有些愧疚。是啊,他給過她多少這樣的時刻呢,在她身邊時,又有多少發自心底的幸福時刻呢。可是,愧疚還未散盡,當他瞥向窗外的月光,懷裏抱緊的那人還散發著溫柔的溫度,自己的腦海中卻又躥出了葉瑟的音容笑貌。

皇貴妃的封旨剛下,皇貴妃的定製裝扮,蘇庭語才剛上身,言蹊便將人證、物證一並呈上。雖然純貴妃名下沒有產業進賬,但從她這些年的資金往來和信函往來,還是能查出些破綻。皇上前幾日的悲傷完全化為震怒,急著頒旨極刑處死純貴妃。葉瑟聞訊趕來,她將弘曆拉定了,煮了溫茶遞給他,囑他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