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見風塵仆仆的葉瑟,虛弱地一頭紮入她懷裏,“姐,我得去找永璜。”
葉瑟從侍女那取來一件外衣,細心將她裹緊了,攙她往山頭轎輦走去。邊走邊勸,“你聽我說,沒有人發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那說明他是安全的。如今的消息,隻是他暫時與眾人失去了聯絡,沒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結盡同心締盡緣,此生雖短意纏綿,與卿再世相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雲裳根本聽不進她的勸言,隻口中顛顛倒倒念著詩句,依然淚如雨下。
葉瑟並不十分懂得詩中含義,隻十分心疼雲裳。她不能哭,她若哭了,雲裳更無助了。於是,她又笑道:“你太不相信你同永璜的情感了吧。你知道嗎,像你同他這種天成佳偶,心中一定有默契的。你別管西南戰場傳來的消息是甚麼,你告訴我,你心中同他的感應斷了沒有?”
雲裳這才止住悲聲,失魂落魄地回頭看她,卻沒有答話。葉瑟又道:“連我,永璜尋常的一個朋友,都覺得他還在。他一定在。你告訴我,你的直覺,他在不在。”
雲裳忽而艱難蹲下身子,無助地抱著肩膀,“我哪裏還有直覺,我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我連自己是死是活都感覺不到了。”
葉瑟知道蹲姿對胎兒不利,又費力將她攙起,“無論永璜現在身在何處,他最希望的都是你們母子平安。你不要叫他失望。”
“孩兒?孩兒……”雲裳突然緊緊摁住腹部,“姐,怎麼我連孩兒都感覺不到了。連他也不在了吧?!”
“我們回家,都在,沒有人不在”,葉瑟緊緊抓住她的手,安慰道。雲裳卻忽而定住步子,又重重蹲坐下去,“我肚子好痛”然後便一陣痛苦的掙紮,滿臉冷汗。
怎麼辦?難道要生了嗎?可自己不會接生,葉瑟完全沒有辦法,就近喚了名家丁,讓他速下山請產婆和郎中上山。自己尋來幾件家丁的衣衫鋪在地上,將雲裳搬到衣衫上,免得她受涼。幫她側臥過身子,減輕她疼痛,又令她平穩吸氣吐氣,鼓勵她用力。在女人的生產過程中,鬥誌太重要了。可雲裳經受打擊,求生欲已十分低微,根本使不上力氣。她又急急尋來那口技師傅,在遠處學永璜的聲音喚雲裳,給她一絲幻覺。自己也開始輕輕按壓雲裳腹部,幫小家夥向下走。中途,雲裳幾次昏過去,停止了使力。又一次次在類似永璜的呼喚中,迷迷瞪瞪蘇醒過來,繼續用力。過了一個多時辰,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才打破山穀的寧靜。
葉瑟滿頭大汗,渾身虛弱地抱著一個女嬰,笑著將她湊近雲裳,“你瞧,我們叫都不靈,孩兒一哭一叫,保準管用。永璜一定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