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唯愛不可辜負(1 / 2)

看著自己抱了十餘年的迷夢,終於實現,她心中沒有絲毫歡欣,隻有報複的快感。她拭去舊的淚水,不肯再灑一滴新淚,隻冷冷道:“既是欺君之罪,便報與皇上知道好了,連我也不要開脫。”

雖然自己也會受罰,可是讓冷漠雙親為自己的自作聰明付出代價,卻是她此刻想看到的。是他們的自私和算計傷害了雲錦,傷害了雲裳,也傷害了自己。縱有生養之恩,也不該逍遙法外。

“皇上他是知情的”,蘇茂鬆一歎,表情苦痛。

葉瑟驚怔在原地,“他……知道?那他怎麼從不追究?”

蘇夫人泣道:“皇上愛的,是如今的你。所以,你是不是雲錦,他並不在乎。他幫我們圓謊,是不想你再經曆真相打擊,是在保護你。”

葉瑟頓時陷入一種全新的苦痛之中。自責和悔恨。入宮以來,弘曆待她,確實有數記傷害,確有薄情的時候。可那些曲折背後的苦衷,她從不體諒。她隻會怨恨他,同他冷戰,想要離開。她隻在乎自己樹的自由,沒有看到他山的不自由背後,是怎樣的迫不得已。或許言蹊說得對,是自己的愛太自私了。是自己無法與他匹配。她總是用對世間庸常男人的要求來苛責他,為難他,相互折磨,沒有贏家。

她所有的絕望和極端,其實都源於不被愛。方才,她那麼恨蘇氏夫婦,是因為她原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真正愛她。如今,曉得弘曆的愛,為她冰冷的心注入一絲溫暖。她再抬頭看那夫婦,雖然說不上愛,可也沒那麼恨了。

蘇大人見她情緒不再激動,也不嚷著同皇上告發他們,忙乘勝追擊,“我們兩個千錯萬錯,不求你原諒。隻是,你與雲裳,怎麼也算骨肉至親,你該不會不管她死活吧。”葉瑟不解雲裳為何在此,聽他們一一道明後,終於平複下心情,滿目疼惜地走近雲裳,“你放心,這中間一定有誤會的。”雲裳原本聽了葉瑟的身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原本心中升起幾分親近之情,想借機原諒了這位初次相見的四姐。可她下一句卻再一次觸怒了她。“永璜,我也算了解,他的愛與恨,總比別人來得遲緩。他的愛,有時未必是愛。他的不愛,也未必是不愛。麵對患得患失的他,你一定不能也患得患失。”

對於永璜,她算了解?雲裳在心中重複這句話,不由騰升妒意。她都不了解自己夫君的,她憑什麼了解。她腦中不斷浮現出葉瑟同永璜的笑貌,想象他們在一起時的默契與歡愉,更加悲戚,忽而放聲大哭。

蘇夫人猜中女兒心事,心知若葉瑟再勸下去,非但解不開雲裳心中死結,反而愈發讓她想不開。於是暖聲對葉瑟道:“這事,也不能光勸你妹妹。隻怕大阿哥那裏,才是關鍵。男女之間,總要男人家多些擔當,保護自己的女人不是嘛。”

葉瑟了解永璜,心裏也知,這事,多半怪永璜。於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葉瑟來到永璜府上,果然又見他日日醉飲,不省人事。他的過去,或許藏了太多傷,讓他此生難以釋懷。可人活在世上,總要往前看,往前走,不能裹挾著昨日傷痕,痛苦走餘生。所以,她雖心疼他,卻決意對他狠絕。她走上前,打落他手中酒杯,一個耳光毫不留情甩過去,厲聲責問:“醒了嗎?”見他目光昏沉,又一記耳光,接連幾個耳光下來,他的臉一片緋紅,已分不出是掌印還是酒暈。

永璜雖醉至深處,可也並非意識全失。所以她每一巴掌,他都仿佛實實感覺到。不知為何,他心中非但不痛,反而感到溫暖。這些年,最令他痛苦的,不是有人欺負他或羞辱他,而是那漫長的不痛不癢的忽視。沒有人愛他,沒有人管他,甚至沒有人打他。他就像不存在一樣存在著。如今,有人打他了,這是多大的溫暖啊。他覺得,同別人生成了一種聯係。因這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