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怕人知道她與雲妃情深,給兩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忙撇清:“嬪妾隻是路過,聽說皇後娘娘光臨此處,隻想來給您請個安便回的。”
“哦,是麼”,皇後笑道,“既然安已請完了,妹妹請回吧。”
“那是自然”,言蹊不自然道,“嬪妾再送娘娘一段路。”直將皇後攙上轎輦,見娘娘遠去,言蹊才折回,回了永和宮。
葉瑟見是言蹊,又喜又憂,一種複雜的情緒。
言蹊開門見山:“皇後娘娘在後宮向來一呼百諾,又得皇上深情厚愛。君王恩寵總歸變幻不定,皇後娘娘是我們最好的依靠。”
葉瑟一聽她又滿口政治、權謀,立時泄了氣,“我隻知靠山山要倒,隨便吧。”
皇後行了不久,心中越想越氣,這個雲妃仗著皇上寵愛,竟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轉念又想,自己如今有孕,看似中宮寵愛加固,其實正是敏感時期,任性不得。於是,又令轎夫回頭,欲回永和宮,再給雲妃一次修好的機會。
言蹊苦勸幾番,葉瑟仍振振有詞,“皇後娘娘固然是最穩固的靠山,可是為了這份依靠,需要付出很多。代價,便是失去自由。失去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的自由。”
言蹊滿心畏懼地聽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先聽到有人站定的聲音,又瞥見窗欞外那道模糊的剪影。緋紅色衣衫,不正是皇後娘娘方才所穿那件嘛。言蹊頓時覺五雷轟頂,覺自己同雲妃這次一定完了,萬念俱灰。
她用力吞咽一口氣,故意扯著嗓子道:“娘娘複述得無錯,一字不差,正是這奴才方才的原話。”說著一巴掌落在離她最近的宮女脖頸上,厲聲喝道:“還不跪下。”說著向葉瑟擠眉弄眼,用口型告訴她隔牆有耳。
跪下的宮女被打懵了,不知如何反駁。言蹊繼續道:“雲妃娘娘,對這種搬弄是非,挑撥您與皇後娘娘關係的刁奴,可不能手軟。”
葉瑟亦瞥見皇後身影,可又不願累及無辜,將自身罪責轉移至奴婢身上,遲遲不肯發話。
富察氏信步進屋,“這話若真是這刁奴所言,雲妹妹打算怎麼處置?”
葉瑟隻擅長平日那些不痛不癢的小謊,遇到這種關乎他人安危的大事,不敢胡扯,隻跪下:“都是我的錯,請娘娘責罰。”
“哦,這話不是她說的嗎?”富察氏笑問,“到底是誰說的。”
葉瑟心想,索性認了,支吾道:“是,其實是……”
言蹊慌忙插嘴,“皇後娘娘,是誰說的,教訓這奴才一頓,不就知道了麼?”
“那到底怎麼處置?難道一直不認,便活活打死嗎?”皇後怒轉向言蹊。
“應該的,打死也不為過”,言蹊怯怯道。
皇後悠然行至那宮女身前,“可憐丫頭,今日若成了鞭下魂,可要謝謝魏貴人。”
言蹊渾身一個激靈,隻能狠了心見那無辜宮女受刑。宮女嘴裏隻喊冤,但並未供出葉瑟。葉瑟看得心疼,直磕頭求皇後。
宮女衣衫透出血漬,葉瑟已上前奪行刑嬤嬤手中刑鞭,憤然道:“這話,不是凝眉說的……”
言蹊闔上眼睛,請道:“皇後娘娘,請將刑場遷至後院。娘娘如今有孕,再尊貴不過了,可莫見這血光之災。”
富察氏心中感念為未來的小阿哥或小格格積德,況且她本也不是狠辣之人,心中亦明白事情始末,於是一揮手,讓嬤嬤停了,“今日之事,無論是誰說的,這都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都該管好自己的舌頭。若管不好,再有下次,直接拔掉舌頭好了。”
皇後憤然離去前,意味深長看了言蹊一眼。看得她從心底涼到腳後跟,勉力才立定了。
葉瑟上前疼惜地攙起凝眉,“是我不好,害你受苦。”凝眉蹙眉,“是奴婢該做的。”言蹊也湊上前,查探她傷情。凝眉怒目而視,“魏貴人,我們好歹相識一場,為什麼要害我?”
“做奴婢的,本就同主子一枝榮寵。主子站穩了,奴才才有立足之地。護主子,才是奴才的頭等大事。你們還覺得委屈嗎?”言蹊一席話威嚴不容辯駁,奴才們紛紛低頭不再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