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號令天下的權力,我區區一個侍衛能奈他如何。”清晏忽而泄氣。
“讓他也感受背叛的滋味”,慧貴妃忽而笑了,“他搶走你一個女人,你便搶走他一個,兩個,十個……”,慧貴人用手撩起李清晏下巴,“你這容貌,可大有用處了,若是別人,還真未必做得到呢。”
李清晏躲開她的手指,“不行,堂堂男兒怎能做那齷齪之事。”
“是,你磊落,你光明,可老天開眼了麼。你磊落得,方才差點死了。既然沒死成,便該重生,我們惡浪滔天活一場,把前半生的逆來順受與被動挨打都還上。”慧貴妃目光堅定。
“那要怎樣做?”清晏心中有些搖擺。
“跟我來吧”,慧貴妃悠悠道,又拖著鬼魂般的身影走開了。
兩人行至鹹福宮,已是日暮時分。鹹福宮的冷、暗、潮讓李清晏不禁打了個冷顫。“娘娘,火石在哪?”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而如今我對他的感情,就像這屋子。我已經不願點燈了。已經沒有什麼光能照進我心裏了。”,慧貴妃冷笑道。
她引清晏入寢室,輕輕關上門,冷靜道:“搶乾隆的女人,從我開始吧。”
“貴妃娘娘”,清晏一臉為難,“我……我不能……”
慧貴妃冷笑上前,用尖冷的指甲劃過清晏俊朗玉麵,“你還想為魏言蹊守身如玉呢?可是她呢,不知已同皇上溫存多少回了。”
清晏一把打開她的手,“你給我住嘴。”
慧貴妃重新抬起腫麻的手,又重新撫摸清晏的臉頰,雙目含淚,“你說,我怎麼感覺不到疼呢。手腕都被你拍腫了,心裏竟然不會疼了。你說,為什麼不會心動呢?明明我眼前是世間最俊秀的一張臉,怎麼連心動都不會了呢。你說,他怎麼能那麼殘忍,早早誅了我的心,早早殺了我。我早就死了,為什麼別人還以為我活著。”
慧貴妃痛苦地收回手,突然也失去了報複的勇氣。清晏卻突然抓過她的手腕,“好的,就從你開始。”說著,一把將慧貴妃抱上床。
兩個並不相愛的人。兩個已沒有心的人。縱使纏綿交錯,一瞬溫暖,可兩個人心中比之前更空。
事後,兩人疲憊地各自穿上衣衫。慧貴妃執筆,將各失寵嬪妃的信息簡單謄下,“得寵的,總歸容易被發現。從這些苦命人,開始走一遍吧。”
清晏顫著手指接過名單。他已失去此生至為重要的情感。他僅留給言蹊一人的東西,方才已經隨便給了誰。他也沒有什麼怕失去的了,他終於踏上這條不歸路。
清晏偷一身太監衣服,混進久已失寵的妃嬪房間。她們覺得自己的生命被重新點燃,滿眼熱淚地望向他,問他何時再來。至此,他總會狡黠一笑,心底卻一派悲涼。自小苦練武藝的他,一腔豪情,到頭來,戰場倒變成了後宮諸多女眷的被窩。可她們的依戀,又讓他感歎,原來自己還有點價值呢,像蠟燭,起碼還能照亮別人。那誰來照亮自己呢。自己苦悶的心底,究竟多久未見天日了。
偶爾也會有一瞬的快樂。可那快樂如同斷線的風箏,無以為繼。隻要他看到她們的臉,哪怕是美麗的,也立馬心如冰霜。那斷斷續續,蒼白而短暫的快樂,並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