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迷情香(1 / 2)

燈火如豆。葉瑟笨拙地拆著繡得醜陋的鴛鴦,指尖又被無意間紮了數個針孔。

言蹊一把奪過繡品,“睡吧,娘娘,明日我自有辦法給她交代。”

葉瑟將信將疑上床歇息。言蹊借著微涼的月色,跑遠了才敢放暗號。當晚不當值的清晏本已早早睡下,卻本能似地聞見言蹊的信號,一骨碌起身奔至約定處。

“你又去了蘭嬪宮裏?”清晏哭笑不得,“我說得沒錯吧,你可真是水往低處流,人也往低處走。”

言蹊苦笑。清晏一把將言蹊攬入懷中,在她耳畔溫柔道:“既然做得不開心,就不要做了。我們出宮過和順日子去。”

言蹊心中咯噔一聲,忙掙離清晏懷抱,心情複雜地凝望清晏。

清晏並未察覺到她情緒,隻自顧自地說:“這破職務,我也待夠了。冷哈哈的冬夜滿城走,鳥事都碰不到一件。”

“清晏”,言蹊喚他,“走不了了。”

“怎麼了?”清晏望向她的眼神閃著光,交雜憂慮。她不忍心言明她不想隨他而去,隻愧道:“你那三千兩銀票,我給花掉了。”

清晏心頭仿若迎來重重一擊。那三千兩銀票,於他而言,不單單是一筆財富,一個龐大的數字,而是美好的未來,是他抵禦無聊日子的唯一慰藉。是他的一個奔頭,可以和言蹊一起去圓的夢。

他重重嗬了一口氣,人體的熱氣迅速在冰冷的城牆畔,在他同言蹊之間形成一道濃重的白霧。仿佛一座無形的牆,將兩人隔在牆外。

可他迅速打消了怨氣。那些銀兩,之所以重要,不正因為關乎言蹊嘛。如今她花掉了,便實現了那些銀兩的價值,合了他的初衷。他搓了搓冰涼的手,將手焐熱了,才去理言蹊亂在冷風中的發絲,“有我呢,還能賺好幾份三千兩呢。不怕哈。”

“你不問我怎麼花掉的?”言蹊驚問。

“你又不是亂花錢的人,你一定花對地方了。”清晏朗笑。

言蹊眼底湧起熱淚,心尖仿佛紮了一根刺,讓她站都難站穩。

她心裏感謝清晏,給予她世間最溫情的愛,讓她永遠不怕跌倒。因為他一定在。可她又怨恨他的好。他沒有原則的好,似乎在道德上綁架了自己。讓自己隻能走向他,而不能跟隨心的走向。

清晏笑著為言蹊拭淨淚,暖聲問:“你趕夜找我來就為告訴我這個?”

言蹊這才想起,忙將繡品遞與清晏手中,“這副錦帕所需的絲線,哥哥幫我弄一套來吧。明早我便要。”

“好”,清晏仔細將錦帕塞入懷中,立時應了。如今他已官居二等侍衛,內務府這點薄麵一定賣他的。

四更剛過,清晏便摸到言蹊處所,將絲線給她。言蹊進屋,便開始拿刀剪剪了結,結了又剪。

葉瑟聞聲起身,言蹊笑道:“娘娘再睡會吧。把新線團剪幾截糊弄過去,總比一點點拆省事。”

葉瑟回床,“你湊合剪幾下,也來睡會吧。想來蘭嬪隻為別咱們一下,也不會過於為難。便是識破了,也將就過了。”

言蹊照她所言,隨意剪了幾道又結了幾下,便回床補覺,翻了個身還是忍不住說:“都什麼時候了,娘娘還替那蘭嬪說話。依奴婢看啊,這好人若變壞,便比壞人更壞。因為她更知好人的七寸在哪,折磨人更精準。況且,或許蘭嬪本也不是什麼好人。”

“好了”,葉瑟打斷,“我們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娘娘,您自幼生長於宦府人家,入宮便受寵,怎麼吞下這口氣居於人下。您就跟皇上低個頭。”言蹊忍不住又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