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移情(2 / 2)

“愛不愛,本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再等等。”葉瑟仍苦勸。

“我等什麼?等著看自己再次失敗?這世上不會有人真愛我這樣的人,我又有什麼值得別人愛”,永璜語氣也跟著失落起來。

“不是的”葉瑟心像被銳物挑起,疼得緊。

“你也不喜歡我,別人憑什麼喜歡?”永璜冷笑道。

葉瑟很想脫口而出“誰說我不喜歡”,可想起兩人身份及宮中森嚴的規矩,隻得咽下盛情,“我品味向來差,別人未必像我。”

永璜聽她溫言,心底更冷,“我難結權貴之親,無法與你互輔前程,讓你失望了。”

葉瑟不明他為何這樣講,可心中對他心疼之意大於自己的委屈,輕聲慰道:“群花都快凋光了,以後莫來這殘敗地方,誰都不用傷心了。”

永璜爽聲說好,卻覺不舍,深深望了她一眼。

也不過一眼,便望到她心裏去。想到以後或許再不能見他,她突覺悲傷如傾盆大雨,驀然淌淚。卻不敢讓他看到。他心頭重量已夠厚重,自己不能再成為他心頭一記砝碼。他是外表快樂內心憂慮之人。很可惜,她也是。麵對他,她總有很多個說不出口的自己。

可即便這樣,卻無一人真離去。兩人都羞於直視彼此,而是玉立湖邊,盯著彼此投映於湖心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表達深情。

是日晚,葉瑟獨坐書桌前,頃刻萬緒。她想為他飽讀詩書,隻為不失卻與他交談的機會。可如今,她字尚未認全,卻已沒有必要再學。

她歪歪扭扭寫在宣紙上,“五月初三,天空晴朗如同沒有。我愛你,愛到無人察覺。”寫罷,亂揉一氣棄於紙簍。言蹊傾倒廢物時,見有紙團,甚為好奇,誤以為是自己幫晏哥哥做的筆記,展開一看,認出是娘娘筆跡,心中不覺惶悚。將紙團撕為碎末,才放心棄了。回房後,一顆心仍難躺平。她記起之前在太後宮裏做事,聽老嬤嬤說,當今聖上皇兄弘時之所以被先皇厭棄,被疑係早年穢亂宮闈,而先皇所疑與弘時有染之妃,一夜間忽然消失。想至此,她不寒而栗,她決不允娘娘重蹈覆轍。

一夜輾轉,她心生一計。盡管這一計,或傷敵一千損己八百。可目前,似沒有更佳之計,她

隻好以身試險。

可這一計,她一人難以完成。思慮萬千,想及一人。

次日,她趁午憩閑暇,到壽安宮拜謁蘭悠。蘭悠一見是她,熱切問:“可是雲姐姐有事喚我?”

“並不是”,言蹊一頓,“是奴婢有事請小主做主。”

“我能為旁人做什麼主,雲姐姐位分比我高多了,又頗寵你,有何事是她不能做主的。”

“娘娘大病初愈,很多事尚難明。況且,此事也未必對小主不利。”

蘭悠心中嘀咕,卻麵色無瀾。言蹊繼續道:“奴婢雖不才,可有幸在太後身邊待過。其實,在這後宮之中,若想邀寵,未必非從皇上著手。皇後也是不錯的依附。”

“放肆,聖寵一事,豈由你一個奴婢教我”,蘭悠覺自己不受寵一事被她戳破,心中頗為不快。

“以小主姿容才華,寵冠後宮是早晚之事。皇後娘娘卻可加速這一幕發生。奴婢手頭有一重要線索,或是皇後娘娘頗感興趣的。小主呈給皇後娘娘,算是搭上這座橋,之後的路,憑小主智慧才能,定能走好的。”言蹊伏首答,字字懇切。

蘭悠不想被一個奴婢牽鼻子走,可入宮以來,寂寥太過磨人,卑微如自己,連一道出口都撕不開,如今聽聽她的法子倒無妨,“你若實在憋得慌,便講來聽聽吧。”